其中一個警察甩出一個明晃晃的物事,還沒等陳璟反應過來,已經拷在她手腕上,冰冷沉重。
他們推了推她的肩膀:“走。”
陳璟擡頭,警惕地問:“你們做什麼?要拉我去哪裡?”
然而他們一言不發,隻是粗暴地推搡着,陳璟被押着上樓,最後他們停在一間标着審訊室的房間,開門進去,警察很是熟練地将她拷在椅子上,房間裡黑漆漆,房間外面有人低聲絮絮地說着話。
這什麼跟什麼呀?陳璟從來沒跟如此官方的機構打過交道,一顆心難免七上八下,說句實在話,她甯願跟鬼怪邪祟打交道,也不願意碰到眼下這種場面,仿佛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對面的黑暗處有響動,一股強光在陳璟面前突然出現,她措不及防,眼睛刺痛,五顔六色的幻影亂閃。
陳璟淚流滿面,好不容易适應了頭上方的強光,可以看到前面放了兩張公案,幾個穿着制服的人坐在暗處,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認識張顯嗎?”
聽到張顯的名字,陳璟皺了皺眉:“認識。”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上個月在燒烤場見過面。”
“燒烤場?嗯,據我們的記錄,那天燒烤場出現了塌方,死了不少人,你們還有張顯是那次事故的幸運者,請問可以再給我們說說那一次事故發生的始末嗎?”
強光站在臉上還有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冰冰地釘在她的身上,陳璟覺得全身的力氣在一絲絲地抽離體外,頭腦也時不時地分神,這手段确實厲害,什麼套路都不需要用,隻需要把人暴露在強光和衆人審視的目光中,随着時間的一點一滴流逝,再強的心裡建築也會崩潰。
陳璟垂下眼眸,整理好思緒,記得當時,他們三個在警局做完口供出來,陳璟特意問了張顯他的口供,張顯自己醒來後是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李佳怡提早交代過他,所以三個人的口供是完全一樣的,警方備了案之後,這件事就告一段落。
于是,陳璟按照上次在警局留的供詞,從頭至尾,再說了一遍,說張顯和他們的朋友争吵,加上身體不舒服,就留下來跟他們在燒烤場露營。
對面的人又問:“那你們後來還有沒有見過面?”
“在電影院見過一次。”
“什麼時候?”
“前兩個星期見過,周六晚上……圓星電影院。”
坐在正中的男人打量着她,涼飕飕地說道:“他死了。”
張顯被黑貓殺死了,這個是自然的事,但是陳璟知道這一刻必須得表現出吃驚的表情。
“據驗屍報告,他死了應該有一個月了,也就是說,燒烤回來不久他就死了,你為什麼還會在電影院見過他?”
“我确實見過他,電影院門口小店的錄像可以查得到。”
中年男人往旁邊的年輕人打了個眼色,年輕人點點頭出去了,中年人喝了一口水,優哉遊哉地張嘴又要說什麼,陳璟突然覺得一股陰涼籠罩了過來,被強光照得渾渾噩噩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如果她沒猜錯,是有邪祟靠近。
按常理來說,現代的警局,古代的衙門都是陽氣極其重的地方,一般邪祟都會繞路而走,怎麼會冒險路過?
不是路過的話……那是沖着什麼東西來吧?是自己嗎?
陳璟擡起頭,看對面的人,個個維持着原來的動作,被冰凍住一樣,年輕人朝着中年人側耳傾聽,半站起身子,中年人手裡還握着杯子,臉上淡定的面容僵硬得可怕,周圍的警員或盯着自己,或低頭在筆記本上做記錄。
陳璟搖了搖頭,自己行動自如,除了兩隻拷在椅子上的手,她輕輕地掙了掙,手铐鎖得牢牢的,心裡的不安突然發大,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邪祟該不會沖着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