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室内。
女警官捏着材料,也不看她:“昨晚,你去北郊地鐵站做什麼?”
“我以為錢包落在公司了,所以回去拿,比較好奇晚上地鐵是不是在搶修,所以過去看了。”
女警凝視着她:“進去看了大半個晚上?滿身血迹地出來?”
“我被人從身後敲暈了,再醒過來,已經是四點多。”
女警遞了張A4紙過來:“這個是載你過去的司機吧?錄像顯示他跟在你身後進了地鐵站大堂,死在裡面了。”
陳璟低頭一看,果然是昨夜載自己過去的出租車司機,他不是被自己吓跑了嗎?竟然死在自己附近?昨晚……昨晚的情形她實在想不起來了,劇痛使得她神志不清,陳璟臉色一有些難看,擡頭問:“他是怎麼死的?”
女警玩味地看着她,好一會才說:“胸腹穿了五個洞,似乎是被利器穿過。”
利器?胸腹有血洞?陳璟臉色不可控制地變得蒼白,女警冷笑了一下:“怎麼?還不打算說出真相嗎?”
陳璟根本聽不進她的話,她的腦海浮現起燒烤場那天晚上,盔币穿過黑貓的身體将自己救了下來的場面,如今聽說了司機的死狀,這分明就是盔币從遠處飛來,找自己喂血,把一旁的司機傷了,說來說去,到底是自己害了他。
陳璟心裡猶豫要不要說出真相,但是怪力亂神的論調,在警方辦案的時候說出來,合适嗎?也不會有人信吧。
門外響了兩聲敲門聲,一個中年男警官走了進來:“安瀾,我們在現場找到新的線索,你出來看看。”
叫安瀾的女警官點點頭,神色戒備地看了陳璟一眼,出去了。
調查室裡剩下陳璟一個人,這個房間除了進出的門,還有上方牆角的一扇排氣扇之外,四面牆刷得雪白,旁邊挂了鮮紅色的醒目标語:嚴格執法、依法辦案。
陳璟把頭深深埋入雙臂中,十指插/入秀發,摩挲這麻木的腦袋,如果自己猜測沒錯,那麼司機間接地因為自己而死,自己就是殺人兇手!是要負法律責任,她萬萬沒想過自己的後半生竟然有可能在牢裡度過?這……一時半會,陳璟真的覺得很難接受,心裡、腦裡亂做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了,女警官和那個中年男警官一同走進來,陳璟疲憊地挺直脖子,看着他們,女警官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男警官擡手示意她安靜,陳璟狐疑地看着他們,男警官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他放下材料,十指交叉握着,躊躇了一會:“陳小姐,你那天晚上可有看到什麼異常的東西?”
陳璟睜大眼看着他們,不知道他們所指的是什麼,她搖搖頭,還是統一了自己的證詞:“我進,沒有燈光,然後就暈過去了。”
“什麼都沒聽見?”
“确實沒注意到,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警官将桌面的資料翻了過來,是一疊彩印的圖像,他撥開圖像,上面顯示的場景各不相同,有車廂壁,有白色的水泥牆壁,有空空的門框,有幾個成年人才能合抱的裝飾柱子……
陳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她還以為會看到血腥恐怖的場面,然而并沒有,這一切都是生活中随處可見的場景,她擡頭瞟了對面兩個人一眼,他們也在看圖像,于是她安奈住心裡的疑問,再次細細打量這些圖像。
嗯!這一次,她發現到所有圖片的共同特點,車廂壁、水泥牆和柱子上都有十二個大小一樣的孔,而門框裡本來是玻璃門,應該也有這十二個孔,但是也因為這些孔,玻璃碎了,隻剩下空洞洞的門框。
這些孔的大小跟盔币大同小異,陳璟心裡已經清楚了,可是對面的人一頭霧水,男警官說:“我們的警員在現場發現了這些孔,而且是地鐵站内都可以發現,這些孔剛好連成一條直線,從抛錨的地鐵到死者,這些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所為。”
女警官皺着眉:“你說死者不是人為殺害?”
“穿透這麼多的障礙物,這種穿透力度确實是難以想象,不過那些東西在穿過死者後?去了哪裡?對了,陳小姐,錄像顯示你離開的時候身上有血污是怎麼一回事?”
陳璟說:“是我自己的,醒來就發現自己渾身是血。”
門又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沖了進來,神色慌張地招了招手,坐在陳璟對面的兩個人又出去了,她心裡升騰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一串腳步聲靠近門邊,進來了兩個警察,陳璟用餘光掃了掃門口,門外還有人守着,渾然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難道又有新的證據證明人是自己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