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站在銅鏡前,仔細整理着身上的青色官服。
這是她第一次穿上縣令的官服,衣料雖不算華貴,但剪裁得體,襯得她身姿挺拔,英氣勃發。她伸手撫平衣襟上的褶皺,鏡中的少年縣令眉目如畫,氣質昂揚,俨然一副俊俏小縣令的模樣。
她剛踏出内衙院,就遇見了許縣丞。
許縣丞目光躲閃,顯然還在為昨晚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姜戈沒有故意戳穿,隻當作無事發生,微笑着與他打了個招呼。
兩人一前一後往公堂走去,姜戈故意放慢腳步,與許縣丞并肩而行。
慢悠悠地開口道:“許縣丞,我讓黑夫去通知各個村莊的裡正,就說新縣令讓他們來商議今年的稅銀之事。”
許縣丞一聽,急忙作揖道:“姜縣令,去年剛遭了蝗災,今年百姓們還未來得及休養生息,哪還有稅銀和糧食交到縣衙?”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和無奈,“姜縣令有所不知,去年百姓們賣房賣地,吃樹皮啃野菜才勉強度過啊。”
說起這些,許縣丞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憂慮。
去年的蝗災讓整個松陽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百姓們流離失所,田地荒蕪,許多人甚至不得不賣兒鬻女以求生存。作為縣丞,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卻無能為力。稅銀之事一拖再拖,誰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實在是沒有辦法。
姜戈聽人說起過,當今的皇帝年老昏聩,偏愛貴妃生的小兒子,可偏偏大兒子已經長成,在朝廷上有一班自己的班底。父子之間争鋒相對,奸臣當道,兩方人馬都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苦了百姓。朝廷動蕩不安,别說發放赈災糧了,估計那些大人物們都沒把松陽縣的蝗災當一回事。
姜戈笑着把許縣丞的雙手托起,語氣溫和卻堅定:“許縣丞何必驚慌?我知曉要想在百姓身上收得稅銀,必先讓百姓家中留有餘糧。隻是我想到了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改善現狀。”
此話一出,許縣丞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雖不知這姜縣令有什麼法子,可折騰折騰對松陽縣來說也不是壞事。總不能比現在更糟糕了。
黑夫剛準備上值,就被喊住了。
“黑夫,你騎着毛驢去通知各個裡正來縣衙,路上還能輕省些。”姜戈吩咐道。
黑夫作禮後轉身剛想走,卻被姜戈叫住。
“姜縣令,不必。”黑夫抱手推辭,不是他不願意騎驢輕省些,而是……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沉甸甸的盔甲,這一套盔甲少說有幾十斤,加上自己的體重,那頭驢可不能擔此大任。這話也不能明說,隻好靠眼神了。
姜戈看了看黑夫的體型,又看他欲言又止的眼神,頓時明白了。毛驢太瘦!
她擺了擺手,不再強求,示意他自行解決。
許縣丞把整理好的卷宗放在姜戈的桌子上,方便她翻看。松陽縣的治安還算有序,卷宗上記錄的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小案,并不算經常發生。
“許縣丞還說自己沒什麼作為,這一個那麼大的縣罕有人命案發生,還不是有作為嗎?”姜戈笑着說道。她要接手這個縣,自然希望松陽縣的治安穩定。
聽到姜戈的話,許縣丞翻開卷宗的手停了一瞬,沒有回話。
“年底就要人口檢查,生生少了兩千多戶,這麼大的窟窿,松陽縣恐怕要降為下縣了。”許縣丞感慨道,語氣中帶着深深的心酸。在松陽縣做了三十多年,對于這裡的百姓,他早已有了感情。
縣和縣之間,都是用戶口和經濟水平劃分。五千戶以上為上縣,二千戶以上為中縣,一千戶以上為中下縣,其餘為下縣。去年的松陽縣還有三千二百二十四戶,而今年隻剩下八百一十六戶。
姜戈翻看着手裡的卷宗,眉頭緊鎖。八百多戶中,除了很小一部分解決了溫飽問題以外,大部分一天吃兩頓飯,還吃不飽。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解決整個縣的溫飽問題。
解決了溫飽問題,就能有積分,有了積分,就能開啟系統商城,召喚新的曆史人物。
姜戈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心中暗自盤算:祖龍大大、野豬、二鳳、阿武、judy、麻子……桀桀桀桀~統統都來給她打工吧!
黑夫挨個通知各個村莊的裡正。這些裡正都是些年老的,走起路來慢吞吞的,給他急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