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
主要是他們那桌似乎多了個人……酒吧的燈光太炫,他離得遠了沒看清多出來的人是誰,還以為又是哪個不長眼撞上來給裴寄練嘴皮子功夫的,湊近了一看,才發現站在裴寄面前的男人有點眼熟。
和某位他前幾日八卦的陸總有幾分相似。
南瓜使勁睜了睜眼,企圖看清對方樣貌,就被自己女朋友拽着胳膊躲到沙發角落,還被捂住了嘴。
而裴寄那邊情況算不上很好。
裴寄懷疑陸弗之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五分鐘那麼漫長,實際上時間才過去一分鐘,陸弗之看着桌上整齊排列的空酒瓶,冷着臉低着頭問:“你叫我什麼?”
“您年紀輕輕就記性不好了?當然是哥——了。”裴寄嬉皮笑臉沒個正行,又故意而為之,心想原來陸弗之會因為自己喊他哥而臭臉,是不是代表至少還有那麼點在乎自己?
陸弗之目光灼灼地又看了他幾秒,突然笑了聲,“剛沒聽清。”
原來是沒聽清啊……
“喝了多少?”陸弗之沒給他思考的時間,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眼度數。
裴寄說:“也不多,就你看到的,都是我喝的,放心,我酒量好,喝不醉……你怎麼來了?”
都這麼多天沒見了,陸弗之卻突然出現在酒吧。
難不成喝酒真能許願?
裴寄不着邊際亂想。
陸弗之卻已經一隻手抓住他細瘦的胳膊,把他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裴寄跟沒骨頭似的,人還輕,和五年多前比一點也沒重,反而還輕了。
陸弗之微微一愣,裴寄沒站穩,人已經往他懷裡倒過來,陸弗之下意識伸手攬住他的腰,人卻沒撞進懷裡,裴寄硬生生刹住了車,仰頭朝陸弗之勾起唇角,“謝謝哥。”
語調有些輕浮,不知道是把他當成了誰。
陸弗之渾身緊繃,眼神逐漸冷下來,摟着腰的手卻沒放開,裴寄沒掙脫,兩人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先帶他回去。”陸弗之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看向角落裡湊在一起的南瓜和那個女孩兒,在女孩兒身上停了半瞬的目光,看向南瓜:“下次不要給他喝那麼多。”
南瓜終于看清了陸弗之的臉,瞬間打了個飽嗝,“好,好的陸總。”
不是,裴寄也沒和他說過認識陸弗之啊?
臨走前,裴寄還對着南瓜揮了揮手。
他被陸弗之帶着往酒吧外走,腰間上的那隻手存在感太強,這手曾經摸過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連隔着衣服的手感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上面還有他倆一起打工時候留下的繭。
而現在那些繭子似乎不見了,但溫度依然熟悉,裴寄有些貪婪地吸了吸鼻子,試圖從陸弗之身上汲取什麼。
察覺到什麼,陸弗之停下腳步,“你在聞什麼?”
裴寄朝他不怎麼正經地笑了,“聞你身上男人的味道,你噴香水了?還是女式的……”很甜的花香,裴寄啞住,剛燃起來那點火,瞬間被澆個一幹二淨。
不允許他和别人約會搞暧昧,那陸弗之自己又算怎麼回事?
出錢的那個有特權?
還是沒舍得推開陸弗之的手,裴寄眼神胡亂飄着沒個落點,看起來像是害羞了。
裴寄害羞的時候不敢看人,他嘴上雖然厲害,可當年面對陸弗之,到底是第一次談戀愛,在一起之前他天天跟在陸弗之身後,在一起之後,陸弗之牽他的手他都得眼神飄忽一會兒。
陸弗之把他的表情變化收進眼底,心裡暢快了許多,還十分好心地解釋:“沒有噴,不是我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你又不是會喜歡這種味道的人。”裴寄說着笑了聲,“她喜歡這種甜的?我認識個調香師……”
“我沒那麼随意。”陸弗之懂了裴寄話裡的意思,态度變得冷淡,“至少結婚期間,我不會和其他人約會。”
裴寄感覺摟在自己腰間的手更重了,箍得他快喘不上氣來,意味着這手的主人這會兒可能在生氣……至于到底在生什麼氣,以裴寄這會兒的大腦,實在是想不明白。
也許是因為結婚期間的條約把他束縛住了……但到底還是沾了别人的味道。
裴寄沒再自讨沒趣,上了車他靠在椅背上兩眼一閉,聽見陸弗之問他:“去哪?”
裴寄沒睜眼,“回家,陸總不是知道我家在哪兒麼……怎麼了陸總要帶我去開房嗎?”
“你和别人也這麼說話?”陸弗之扯過裴寄身側的安全帶。
察覺到身前有人,裴寄睜開眼,看見陸弗之那張臉的瞬間,裴寄還是免不了心跳快了幾秒,又勾起唇角,“陸總不是知道我平時怎麼說話嗎?忘性這麼大?要我給陸總回憶一下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膽子大了,裴寄伸手拽住了陸弗之的領帶,陸弗之沒防備,被他拽得上半身往他身上壓過去。
陸弗之惱怒地皺起眉,一隻手撐在椅背上,青筋暴起,“裴寄!”
明明什麼都沒碰上……剛剛還摟着他的腰出來,這會兒被拽一下就氣憤成這樣。
裴寄無所謂地笑了笑,卻沒松手,笑眯眯地說:“怎麼了陸總……”
“你最好适可而止。”陸弗之呼吸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