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的眼神閃爍，接着說：“那塊隕石，實驗室中間的那塊隕石是有生命的。”

“我感受到它的呼吸（如果那算的話），”提姆的指尖顫抖了一下，“它正在醒來……”

兩個人的小動作沒有瞞過攝像頭，布魯斯若有所思。

那麼隕石大概就是那些殘留的液體浸泡的東西了，但願那不是下一個毀滅日，布魯斯頭疼地想。

……

提姆說出的情報，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多，但有用，後續的追查也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至于他在隐瞞什麼，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知道了，作為這個罪惡之都的義警，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2.

提姆在檢查時得知傑克和珍妮特也被一起綁架後，就開始有些反常的沉默，他能從管理員史密斯夫人脫口而出的話中得知前方是陷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珍妮特永遠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團聚的消息。

事實證明他的預判正确，但這不僅搭上了自己，還連累了珍妮特和傑克。

時至今日，提姆終于确認，貓頭鷹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自己。

3.

提姆有些不對勁，塞爾西想，白天上課沒什麼精神，晚上也反常地對夜間小活動失去了興趣，就連那些之前興緻盎然的調查（提姆把那叫做偵探遊戲的必備情報），最近也效率奇低。

他也沒有好好休息，明明最近沒什麼活動，整個人還是蔫蔫的，眼皮耷拉下去蓋住了明亮的藍眼睛，正想着，塞爾西眼疾手快，拽了一把提姆讓他不至于撞上拐角處的同學，提姆愣了一下才向對方說了句抱歉。

說完他又悶頭向前走，還站在原地的塞爾西總結了一下他最近這段時間的反常，決定晚上直接詢問。

現在，還要去前面撈一把撞上幾個橄榄球校隊運動員的提姆。

塞爾西注意到前面的騷亂，敏捷地從人群的縫隙中前進，來到提姆身邊。

4.

“提姆，你在想什麼？”夜深人靜的時候，塞爾西看着正擡頭愣愣地觀賞天花闆的提姆，直接發問。

因為想要理解大家，所以研究出感知情緒乃至鑒定靈魂的魔法，塞爾西現在，也認真地詢問，希望了解提姆的真實想法。

……

“我……我不清楚，”提姆沒有看她，可能還沒想好要怎麼說，但也沒掙紮多久，“我在想，我是不是……”

“應該遠離這些，”提姆的聲音越來越小，但下一句語速又加速起來，“我是說那些夜間活動和蝙蝠的故事。”

“我最近一直在反思，”他的手背蓋住眼睛，“這段時間，我是否有些得意忘形了……”

提姆陷入了沉默，塞爾西沒有說話，她感受到提姆正艱難地壓下一些目前對塞爾西還有些難以理解的情緒，感知中，他的火焰也抖動幾下，但依舊堅定地燃燒。

“好吧，最近我确實太興奮了，”提姆吐露心聲，“我不該跨過那條線，在計劃中，我本該按部就班地讀完中學，高中，或許會去高地，然後用一個不錯的成績申請一所常青藤學校，什麼的……”

“而不是不再滿足于在我的房間或者是書房——總之是在暗處，偷偷地收集一些他們的版面或者采訪，然後僅有的幾次近距離接觸都是在某一次聚會或者被綁架的時候……”

提姆斷斷續續地說，塞爾西就在旁邊安靜地傾聽，直到他把心中積蓄已久的苦惱和糾結說完。

“……我不該連累我的父母，”最後他說，直到最後，他都沒有把手放下來，“為什麼會是我呢？”

提姆小聲地說，即使最後他們都安然無恙，可是，下次呢？

他當然知道這一切與塞爾西無關，是先有貓頭鷹送來的東西，才引來了異世界的塞爾西，而正是因為塞爾西的到來，他才度過了難忘、豐富、多麼快樂的一段時光。

可是，為什麼是他呢？

他跟哥譚所有普通的有錢人家的小孩一樣，在父母的期待中誕生，被家人帶着到處遊玩，按部就班地長大，短暫的十幾年生涯中，最大的刺激是目睹飛翔的格雷森墜落在地，為此做了很久的噩夢，最大的成就感則是通過蛛絲馬迹識破了羅賓進而識破蝙蝠俠的身份，他也确實為此開心了許久……

塞爾西品味着提姆劇烈的情緒變化，從中品味出熟悉的沮喪和失落的情緒，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無論是跟着誰一起旅行，安慰人的工作，永遠不會落到她身上。

但塞爾西還是站起來，一邊慢慢地走到提姆身邊，一邊說：“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信仰女神的人的想法嗎？”

提姆愣了一下，開始回想那些傳說和信仰，“是因為……”

“是因為想要在人生走到盡頭的時候，有一個人能告訴他們，”塞爾西生澀地學習大人們的手法，把手放到了提姆的頭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那些東西，都不是你的錯吧，”塞爾西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提摩西。”

提姆看着塞爾西，眨了下眼，一滴水珠滾到了鬓發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