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羽一個中午沒睡，拿着檢測儀在房間裡反複練習控制信息素，檢測儀每隔十來分鐘響一次，越到後頭就越是響得頻繁了。

陸棠之在隔壁也沒睡好，半夢半醒間全是噩夢，一開始還做着去蛋糕城堡狂炫甜品的美夢，從某一瞬間起他突然成了吃霸王餐的惡人，而警笛聲正從遠處傳來。

陸棠之慌忙逃竄，出門上了一輛小車，一腳油門就開出去了，開到一半他想起自己未成年沒考證，着急地想停車，那車卻是越開越快，快到窗外樹木隻剩殘影。

好不容易把車停住，後頭那駭人的警笛聲再次響起，陸棠之怕被抓，又手忙腳亂開起車來。

眼瞧着警車越來越近，眼前的路卻在一個回頭再轉回來後倏然變成了懸崖，陸棠之緊急刹車，結果卻是車刹住了留在懸崖上，而他人撞碎車窗直直往懸崖下飛去了。

要命啊，忘栓安全帶了嗚嗚嗚。在懸崖上極速下落時，陸棠之滿腦子都是沒戴安全帶的悔意。

畫面一轉，他人已躺在懸崖下，警笛聲也随之消失了，陸棠之松下一口氣，慶幸自己全須全尾沒受傷，開始找地方躲起來。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小木屋，他高興地走上前去，不想剛一推開門就見一民警在裡頭候着他，随即警笛聲轟然響起，把陸棠之驚出一身冷汗。

陸棠之趕忙調頭往山林裡跑，卻是越跑警笛聲越大，到最後所有樹木化作警員将他重重包圍，而每個人頭頂上都頂着一個警報器。

陸棠之抱頭蹲下崩潰大喊：“我沒偷吃，我沒耍流氓，我沒幹壞事，警察叔叔别抓我啊！”

緊接着現實中一聲驚叫，陸棠之騰坐起身，發現自己身處學區房新家，狂跳的心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卻不想身後警報聲再起，一時間給他吓得汗毛豎起，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信息素濃度檢測儀的警報聲。

警報聲隻響了一會兒就停了，但停了沒兩分鐘又響了，陸棠之揉了揉發痛的腦袋，痛恨這破房子不隔音。

警報聲再響過一次之後便再無後續，沒多久陸棠之便聽到程珩羽房間開門的聲音，緊随其後是浴室門關上的聲音。

還有約莫十五分鐘才到午休起床時間，但陸棠之已經沒有什麼睡意了，腦子裡全是哔哔哔的警報聲，哔得他一陣頭疼。

陸棠之下了床，到程珩羽房間去把檢測儀拿了回來，正想着要怎麼為自己的美夢報仇，程珩羽從浴室出來了。

“遲早把你殺了。”陸棠之目光兇狠地瞪着他，臉上全是沒睡好的戾氣。

“？”

大概掌握了信息素的控制方法，程珩羽才敢放心地外出。

以前沒過多注意，下午回了班裡才發現整個教室混雜着各種各樣的信息素味道，隻是都不重，對個體造不成影響。

陸棠之回座位時同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說些什麼，但看陸棠之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又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雖然同桌已經換了一個多星期了，但陸棠之還是不太習慣這個新同桌。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閻禮在有意無意地關注他。

雖說不排除班主任是刻意把他兒子調來和程珩羽同桌順便時時監視程珩羽一舉一動的，可閻禮的視線實在太過頻繁，陸棠之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了。

難不成真像同學們說得那樣，他在收集情報等着給他爸彙報情況？

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喜歡打小報告的人啊。

好吧，看其表看不出其内，都不好說。

在被視線掃了一遍又一遍之後，陸棠之忍不住了，這種事不可能讓程珩羽來幫他問，就隻能暫時把程珩羽的高冷人設擱一邊了。

于是乎上數學課時，趁着老師在畫圖，陸棠之低聲問他：“同學，你有事嗎？”

“……”閻禮看了看他，低頭繼續研究他的數學題。

一瞬間的空氣凝結，讓陸棠之有些尴尬。

“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問，别有事沒事看着我，怪瘆人的。”陸棠之又道。

這回閻禮回了他，語氣不緊不慢的：“我隻是想看看學霸是怎麼學習的，不是要去打小報告。”

閻禮的直接回答是陸棠之沒有想到的，誤解别人的意思又懷疑别人，還被人直接戳穿，陸棠之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緊接着又聽閻禮冷聲道：“還有，是你們先時不時盯着我看的，從換座位開始就一直有，每次你們兩個說話都要看我一眼。”

“……”他有嗎？陸棠之不記得了。

他隻知道他和程珩羽說話時是有刻意避着閻禮的，一個是不熟，二個是他和程珩羽的事不能讓旁人知道，再者最重要的，怕閻禮跟班主任說，畢竟閻禮是老班的兒子。

“最後，”這回閻禮的語氣帶了些無語和不耐，“黑闆在那個方向，更多時候，我是在看黑闆。”

Triple Kill。

殺人誅心了，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錯怪人家還跑來質問人家，當小醜當成他這樣也是沒誰了。

“抱歉。”陸棠之十分愧疚道。

不想閻禮卻好似沒在意一般，甚至體貼地維護起他的面子：“沒事，我也确實是在觀察你，讓你感到不舒服了，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