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臘月初七,福壽綿延,諸事不宜。
多年後,林沅璟仍記得今天,那個人身染霜血跪在雪中,也是她再一次的選擇旁觀。
這天雖是定遠侯趙長乾大壽之日,但趙長乾大怒趙意妍沒有禀告,就擅自處理府中殺人之案。
大家也就默契的緘口不言壽辰之事了。
“你能解決好這件事已經很不錯了,以後記得凡事禀告一下定遠侯,這樣你阿爹不至于擔心。”林沅璟看着趴在桌子上正煩悶的趙意妍,好言勸慰。
趙意妍撅嘴撥弄着茶盞,委屈極了:“我這不是看他成天在軍中,不想讓他操心嘛。”
“行了,你們回了京州,你阿娘肯定還要張羅宴席的,趕緊收拾吧,等會兒定遠侯要點兵回京了。”林沅璟輕撫了下趙意妍脊背,寬慰着。
而牢獄門口,周安難得這般早得守在了門口。
此刻,這人心裡全是昨日未消散的快意。
那種淩虐和掌控生死的快意,以及高位者肆意踐踏蝼蟻的快意。
周安見門口沒人,覺得自己頗為幸運,正巧碰見獄卒輪值的時候。
便拿出昨日故意沒還給獄卒的鑰匙,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片刻後,便扯着鎖鍊,拖出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
女子身上盡是鞭痕,頭發淩亂的垂在腰間。
周安煩躁地拽着孫三娘子叫罵:“狗彘東西,爺爺我好心帶你去見你的好兒子,你莫要在這裡拖着時間。”
孫三娘子聽到這人想借自己去羞辱範睦守,便掙紮着求饒起來。
周安聽到求饒,龇牙笑着,故意無所在意地說:“好吧,那就且放過你吧,畢竟爺爺我菩薩心腸。”
孫三娘子歪着身子不敢正眼看周安,隻是艱難地爬了起來,嘴裡喃喃低聲:“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而她哪裡知道,周安這般妻離子散,最擅計較得無賴山匪,便也最擅長羞辱女子。
待孫三娘子站起來,周安迅速伸出了手,隻是瞬間,就扯爛孫三娘子胸前最後一絲遮蔽。
孫三娘子陡然間,面露驚恐,雙手迅速遮掩着抱緊軀體,滿眼清淚中,透着羞憤不甘和仇恨不解。
周安面龐笑得扭曲,湊近狠聲道:“别給我耍花招,起來給本大爺走,不然我就給你徹底扒光了拖過去,你自己選要哪種?這大冬天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這般羞辱折磨之下,孫三娘子已然半癡半傻,腦中全是嗡鳴,雙眼失去神光昏昏然起來,雙耳如浸水中隐隐約約起來,讓她隻恨不得離了這苦海,不再活着受罪,
周安看着孫三娘子這副模樣。
便迅速給孫三娘子扒光了,扔進了囚車。
自己駕着馬興奮地高聲威脅:“繼續裝瘋賣傻,你周大爺我多的是法子弄你。”
周安朝着珠绮街疾馳而去,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跟着馬車看熱鬧。
孫三娘子縮在囚車角落,抱着自己的軀體凍得發顫,咬牙凄然。
而周安心裡全然想着怎麼給範睦守難堪。
魏叢品聽着街面鬧哄哄的,打開側門探頭瞧着。
便瞧見孫三娘子赤着身軀縮在囚車裡,心下大駭,才幾天沒見,孫三娘子怎麼這副模樣了。
正準備去關了門去打聽,剛擡手,便聽見有好事者起哄的連問:“這位爺,莫不是你家美妾犯了什麼錯,惹得您生氣了?這般罰來着?”
周安似乎等的就是此刻。
隻見他駐馬停車滿嘴不屑:“你看爺爺我,像是瞧得起這種玩意的人嗎?”
說完,緊接着大着嗓門喊:“這是你們!定州商賈世家!範氏範睦守的生母!”
孫三娘子聽到此話瞬間,似有巨大地鐘磬音襲向自己腦袋,頃刻間,嗡的一聲,緊弦斷裂,清明全無。
同時,魏叢品也吓了一跳,笃定這是來找範公子麻煩的。
當即關了門,快速朝後門跑去找範睦守。
而此時,周圍行人看熱鬧的、歎息八卦的,人聲鼎沸,百種模樣,一應俱全。
随即,有不平者上前說:“範公子的生母與你又有何幹系,何苦這般折辱人家。”
周安不理會這人,邊前行邊故意高聲嘲諷:“範睦守生母,私闖侯府,遊街示衆!”
衆人聞言又是一陣唏噓。
*
魏叢品一口氣跑到灑金街的範宅門口,見左右沒人,便着急的大力敲着門。
宅裡小厮開了門,魏叢品剛擡腳,就望見灑金街街尾已經湧來了好些人。
便不顧禮數的擠進了門。
拉着人就急問:“範公子呢?範睦守人在哪兒?!”
小厮看清來人,便言:“我家範公子出城采買去了,今兒個看天光,應該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