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妥了嗎?”孫三娘子撫着胸口問。
侍女回着:“自然是妥了,連着範…範公子的一袋金葉子都搭了進去,才換得娘子擅長的筝樂位。”
孫三娘子聞言,雙手合十地拜求起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希望這次能成功,叫遠郎不再受大夫人牽制,叫我們這對命苦的,能早日在一起。”
侍女見狀安慰起來:“是呀,老爺隻不過礙于大夫人娘家幫稱過,才不得不低頭,讓您遠居此地。娘子若此次借機攀上貴人關系,哪還有大夫人什麼事。”
孫三娘子聽聞此話,對着銅鑒輕撫臉龐,幽怨開口:“此番定遠侯休整于此地,還正巧趕上了他的壽辰,真是天助我也,到時候來賀的貴人,就如過江之鲫般任由我選。”
“畢竟娘子如此樣貌和才藝,撥弄琴弦間,貴人們定拜倒在娘子腳下。”
聽着這話,孫三娘子得意笑談:“曾幾何時,我可是名滿定州的花魁娘子,樓裡的手段,我最為熟練,不過這天下女子都一樣,光有家世才學有什麼用,重要的是懂男人,可是約好了子夜時分過去?”
侍女拿來衣物钗飾答道:“是的,娘子。”
定州,府内後院。
偏門之處,小厮焦急的搓着手。
看到不遠而來的紫衣女郎生出不悅:“怎的來的這般慢?”
“天冷,好哥哥快些讓我進去吧。”孫三娘子賠着笑臉讪讪回着。
小厮不耐煩的讓出門口:“您都這般年紀了,可别叫我哥哥,進去了别亂說亂看。”
孫三娘子頻頻點頭應着,悄聲問:“原來的筝樂人談妥了?給了多少銀錢才答應的?”
“自然談妥了,您錢都到位了,可得給您辦的幹淨了。”那小厮眼露狠色低聲回道。
烏雲遮月,孫三娘子看着小厮的面容不敢再多問,隻能打了個寒顫快步前行。
*
侯府前院。
隻見一青衣女子扭過頭來,青帶挽發,眼如烏曜,長春花膚色,生機蓬勃地正走着雲步。
在台上熟練的甩開玄青色衣袍的趙意妍,整個人英姿挺拔。
林沅璟在台下欣賞的看着:“這還沒扮上相呢,就這般引人入勝了。”
“明天安排上樂人們,這戲就成了。”趙封延看着台上的趙意妍,心下生出幾分驕傲。
冬陽明媚,趙意妍起了個大早準備排練。
現在卻頗為無奈地站在後院,歎息間,長腿勾來圓凳:“說吧,怎麼混進來的,混進來是為了什麼,私闖侯府是可判死罪的。”
孫三娘子不甘心這般努力付之一炬,咬死認定是原來的樂人不幹了,叫她來替的。
趙意妍聽着這話,對林沅璟遞了個無奈的眼神。
林沅璟了然沉聲:“京州教坊十三色,各色少了誰,多了誰,又或是誰告了病假,都會記錄在案,不比地方樂人,來來去去都沒個數,畢竟也是官女子,你這算盤打錯了,可是會送了你的性命。”
聽着林沅璟的話,想起那晚小厮地眼神,孫三娘子害怕地支支吾吾起來。
“你是誰?不關妾身的事,妾…妾身沒殺人。”孫三娘子擡頭看着林沅璟,慌張地說着。
林沅璟看着擡頭的孫三娘子,覺得頗為眼熟,一時之間不能馬上記起。
繼而沉聲道:“畢竟原來的筝樂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找到,很可能已經遇害了,娘子就算沒有殺人,事情卻因娘子而起,那娘子就能脫得了幹系嗎?”
孫三娘子吓得臉色慘白,頹唐地擦起眼淚:“妾身一時糊塗,隻是想為自家官人謀個好前程罷了,并無害人之心啊!”
“但也沒有維護之意!”趙意妍聽完全貌,義憤填膺地起身。
又繼續道:“聽你的言辭,似乎是知道那樂人已遭不測了,但因你的攀附之心,卻也視而不見,沒有懸崖勒馬,速來坦誠!”
“各位都是貴人,妾身卑賤,隻妄圖得到你們勾勾手指的好處罷了,誰叫雲泥有别,各位隻看到妾身攀附、卑鄙,但誰不想清高的活着,不過身後辛苦無人在意罷了!”孫三娘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這麼多年地盼望,已成怨望。
林沅璟聽着這話,不由得想起那晚風雪夜話,眼前女子的臉龐和範睦守重合起來,熟悉的柳葉眼,相似地不甘心,叫她無法不在意,隻得怔怔地看着眼前女子。
蓦然,她想起來範睦守是定州人士!
林沅璟正猶疑着要不要問她和範睦守是什麼關系時。
副将趙軒來報:“人已經找到了,不過已成屍首了。”
趙意妍聞言,拍桌怒道:“來人,将這婦人和她背後勾結地兇手,給我一并押入死牢!”
趙軒繼續道:“小姐,當晚負責的守衛也查清楚了,是周安,他因喝酒而疏于職守,才釀成此禍。”
趙軒最熟悉周安為人,那人曾是山匪出身,招安進了定遠侯麾下,肚裡沒有半點文墨,為人全靠混世道得來的那點人情世故。
對上怪會賣弄谄媚,對下則是德行全無,為人殘忍狡猾,手段陰毒,打起仗來,最好鞭屍毀屍,雖是上陣殺敵的一把好刀,但握不緊刀柄,傷的隻會是自己
趙軒本想着提他做個百戶,眼下還是算了,别給自己添麻煩。
“你和趙封延看着辦,依軍規該怎麼罰就怎麼罰。”趙意妍臉色陰郁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