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卯時分皇城内,林沅璟心下不安,起身推開窗,便看到漫天大雪,電閃雷鳴。
疑惑低語:“冬雷?不祥征兆啊。”
安福自廊前掃雪,看到林沅璟便上前關心:“公主小心着涼啊,還沒到早晨,再睡會兒吧。”
林沅璟隻是拿了大氅獨自坐了起來。
心中似有不安地說着:“我心裡煩悶,不打緊,你們且多拿點燈照着亮。”
安福行禮退下了。
一大早林沅琮看着阿日斯蘭的留信,與來太子宮拜見的林沅璟說道:“阿日斯蘭回北原了,還說期待再見之日,這人的确沒個正形,難怪會遭北原王厭棄,不顧他生死的趕了過來。”
林沅璟莞爾:“皇兄還是要把阿日斯蘭的身份放在首要,他能讓皇兄如此以為,許是在做戲。”
林沅琮點頭:“确實如此,待會兒派幾個人去北原看看。”
阿日斯蘭卻已在範宅,拿着北原和中原的邊防要塞圖,細究着什麼。
範睦守看着詳細的邊防要塞圖,看透什麼似的相言:“阿日斯蘭殿下的準備工作,做的挺不錯,不像是才準備的。”
阿日斯蘭狡詐地笑起來:“不早有準備,本王子如今恐怕已然落到你們太子手裡了,做戲做足,不然怎麼敢來找範公子你呢?”
“阿日斯蘭如此信得過安放在北原的替身,也是好事。”
“範公子果然聰明,他卻也是個妙人,等你到北原,引你們認識一下。”
“依殿下看,圖上首要之處是?”範睦守捧着手爐,不接話茬,看着要塞圖發問。
阿日斯蘭點了點圖上的潼城關:“潼城關,此關拿下,中原氣數定要消散一半,不過攻打此關費時費力,但正因如此,本王子才要最先攻打,若往後迂回來打潼城關,那拿下的可能就要縮減一半,唯恐落得與中原皇帝各分一半江山的局面。”
範睦守點頭道:“守在此關的,正是把你們擊退千裡的趙長乾,憑你們能一舉拿下?”
“因此,才要拜托範公子了,若我們能有精鐵打造武器,以及足夠的軍需維持久攻,那就把握不小了。”阿日斯蘭胸有成竹地回着。
範睦守卻坦言:“我與殿下意見并不一緻,我認為先攻打金城關最為緊要,殿下可别忘了甯儀公主和親西蠻,兩國已結姻親,此關前可防西蠻援兵,後可分散趙長乾兵力,并且此關是趙封延據守,比潼城關要容易攻打,而且此關離你們位置更近,增加了我給你們續上軍需的時間。”
範睦守笃定阿日斯蘭無法一口氣拿下潼城關。
“除夕前後攻打此關來得及嗎?”阿日斯蘭仔細看着圖上的金城關問。
範睦守聞言,突然擡頭,凝眸問道:“殿下是打算新年都不讓過了嗎?”
“不過不是正好嗎?”阿日斯蘭的語氣像是早就準備如此施為。
範睦守隻是垂眸不露情緒道:“甚好。”
“還有二十多天,範公子這邊要費力了。”
“物資我早已備好,就看殿下什麼時候動身了。”範睦守說完,推開了窗。
看着閃電裹着陰雲,晦暗中雷鳴陣陣。
他喃喃低語:“冬雷?多喪疫,大不祥。”
收起邊防要塞圖,阿日斯蘭囑咐:“明日,你也做好準備吧,估摸着沒多少時間了。”
說完,就準備轉身冒着風雪離開。
範睦守望着阿日斯蘭的背影狐疑開口:“殿下是走雲中和商州一帶離開?”
“經雲中和商州到金城關已然是最快了。”阿日斯蘭不解的轉頭看着範睦守。
範睦守叮囑言:“雲中離京州近,商州又是敬仁帝的潛邸,殿下須萬分小心,走這條路最好少人、多次、多樣,但若是殿下可以緩些時日,依我來看,從洛水州走江州到金城關最安全,而且楊同馬上就要赴任洛水州,這人最好錢财、處事憊懶,于殿下來說是個可利用的。”
阿日斯蘭聽完反而馬上轉身離開:“你這個策略,本王子以後可能會用到,範公子比我想象之中,要準備的更多,隻不過本王子不能等了,從洛水和江州一帶走太慢了,我可要在入夏之前入主中原,不過本王子期待範公子的其他準備。”
範睦守聞言點頭,隻是不着急地撥弄着炭火,火光亮的瞬間,他露出狡黠的笑容。
凡事欲好迅捷,唯恐生變是其一,權不在手是其二。
範睦守起身至宅門,看着遠處冒着風雪前行的阿日斯蘭。
心下疑問:“你在怕阿古達木?”
随後,信鴿飛至,信上言:“侯府戲台已搭好。”
範睦守燒毀紙條,心中感歎:“希望趙封延和趙長乾的軟肋好好表現,可要拖得久點。”
*
京州定遠侯府,趙意妍照顧着母親張清絮。
自從生了趙封延後,張清絮就染了疾,最耐不住寒冷,遇到冬日就易發作,隻能好生溫補養着。
眼看趙長乾和趙封延要馬上回防了,可張清絮突然病得厲害。
趙封延和趙意妍終日不敢休息,守在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