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裡沒有對陳宴秋家裡人的描寫,如今看來,這嫂嫂對陳宴秋應當是不錯的。
“我知道了,”陳宴秋摸出身上的錢袋子,不由分說地塞到趙芸娘手裡,“嫂嫂,爹和哥哥對你不好的話,你就拿着這錢自己過日子去,别管他們,啊。”
趙芸娘瞳孔地震:“啊?”
還不等趙芸娘反應過來,陳宴秋便朝她揮了揮手,上了馬車。
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見一隻修長的手伸出來,把那窗邊的布簾子放了下去。
袖口的花紋精緻繁複,是荀王爺。
趙芸娘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車夫一甩缰繩,馬車跑了起來,揚起塵土,向前奔馳,很快消失在趙芸娘的視線裡。
趙芸娘望着那空空蕩蕩、隻剩下了車轍印的路口,突然有了一種感覺:
陳宴秋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陳宴秋燒還沒完全退掉,他靠在荀淮身上,懶懶地把那包裹打開。
裡頭全是些做工精緻的零嘴,看得出來,做這零食的人心靈手巧,很是認真。
陳宴秋一時間心裡悶悶的。
“還在想家裡人?”荀淮摸了摸陳宴秋的額頭,“……沒退燒呢,身子骨怎麼弱成這樣。”
陳宴秋驚訝擡眸:病死的人也好意思說我?
“沒想了。”陳宴秋搖搖頭,把那包裹放到一邊,“所幸都過去了。”
“陳宴秋”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不用在承擔這些“惡”,也不必再散發另外的“惡”。
天意弄人,自古如此。
那陣清風又吹了過來。
這風實在有些奇怪,它從馬車的一邊不由分說地吹進來,卷起帶着穗子的布簾,輕輕打了陳宴秋的臉一下,萦繞在陳宴秋的四周。
陳宴秋擡頭望去,好像看見那風又打着旋兒,從另一邊的窗戶飛了出去。
他輕輕笑了笑,拿起一塊兒零嘴放進嘴裡。
這零嘴有些硬,甫一吃進嘴裡,辛辣感直沖味蕾,火焰一般灼熱,傳來刺激的痛感。
陳宴秋被這味道嗆着,眉毛鼻子皺成了一團。
這也太辣了!
不是陳宴秋喜歡的味道。
“我覺得不好吃。”陳宴秋扭頭對荀淮道。
“不好吃?”荀淮抓了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嚼。
“诶,等等……”荀淮動作快,陳宴秋伸出手,沒能攔住。
“夫君,這個很辣……”陳宴秋端起車上的果汁遞給荀淮,有些擔憂。
荀淮飲食一向是以清淡為主的。
“沒事。”荀淮被嗆到,咳嗽了幾下,緩了一會兒後對陳宴秋擺擺手,“不至于吃點東西就生病了。”
世上有一個神奇的現象,那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晚間的時候,陳宴秋在床上沉沉睡着,荀淮靠在旁邊,在有些暗的燭火下批着宮裡送過來的折子。
“咳,咳咳咳……”
陳宴秋被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吵醒。
這時他的燒基本上已經快退了,整個人輕松了不少。陳宴秋睜開眼,看見荀淮在旁邊捂住腹部弓着腰。
折子被他丢到一邊,在床上和地上散了一地,像是拿不穩掉的。
“夫君!”陳宴秋立刻把被子一掀坐起來,輕輕撫着荀淮的後背。
“水,喝水……”他手忙腳亂地下床,去桌上端了杯茶水遞過去。
可荀淮咳嗽得太厲害,逐漸開始幹嘔起來,根本沒法喝水。
他忽地把陳宴秋推到一邊,扯出手帕捂住嘴發抖。
手帕逐漸浸出鮮紅的血來,滴到荀淮的手上。
“宴秋,去叫……叫大夫過來……”荀淮慘白着臉,見陳宴秋吓得快哭了,伸出手捏了捏陳宴秋的手指安撫。
“沒事啊,去把衣服批上……”
他慘敗着臉對陳宴秋笑。
“我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