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湯藥從兩人唇齒交纏處緩緩淌下,流過陳宴秋的下颌,潤濕陳宴秋頸間纏着的綁帶,在陳宴秋胸前單薄的裡衣上暈開,透出裡面的肌膚。
那塊雪色因為羞赧,微微泛起了紅。
他的胸口因為主人的心緒不定而微微起伏着,裡衣貼在陳宴秋的身側,勾勒出流暢的身形來。
陳宴秋隻要稍微松松力,荀淮又會把牙關緊緊閉上,更多的湯藥會從兩人的唇邊溢出,全部浪費掉。
于是他難免有些急,伸出手捏住荀淮的臉頰,手一用力心一橫,把荀淮的唇瓣狠狠撬開。
這下子湯藥的傳遞便順利了些,全數被送進了荀淮的喉嚨裡。
可這樣喂藥的方式未免有些霸道,荀淮吞是吞進去了,卻被嗆着,猛地咳嗽了起來。
“夫君!”陳宴秋用袖子擦擦嘴,捧着荀淮的臉去看他,幫荀淮順氣。好不容易等荀淮平複下來,陳宴秋擡眼,看見荀淮蒼白的臉和手裡還剩一大半的湯碗,莫名有了一種神奇的負罪感。
“馬上就喝完了。”不知是安慰荀淮還是安慰自己,陳宴秋秉持着幫人幫到底的心态,又把湯藥在嘴裡含了一口,輕輕捧着荀淮的臉吻了上去。
有了前車之鑒,陳宴秋這次的動作熟練了許多,他小口小口地送着,确保荀淮能慢慢地接受。
這一次嘗試很順利,湯藥溫潤地滑入喉管,基本上都被荀淮喝完了。
渡藥的時候,陳宴秋難免會碰到荀淮的舌尖,一觸即離。此時他擦了擦嘴,臉上臊得厲害,也不知道是發燒弄的,還是羞的。
陳宴秋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是趁人之危的采花賊。
藥碗終于快要見底。陳宴秋雀躍地喝了這最後一口,小心翼翼地喂進荀淮嘴裡。
他的舌尖在撬着牙的時候攻勢十足,可一進入荀淮的領地,便安分得不像話,偶爾碰到荀淮的舌頭也隻是觸電一般躲開,不敢再前進半步。
燭火之下,濕了衣服的少年人軟着腰趴在青年的身上,将整個身子窩進了青年人的懷裡。他幾乎虔誠地捧着青年人的臉,把那苦藥喝了一口又一口。
最後一次渡藥結束,陳宴秋着實松了一口氣。即使兩人唇瓣已經分開,陳宴秋還覺得中藥的苦味和獨屬于荀淮身上的氣息還萦繞在自己的鼻尖。
他有些呼吸不暢,靠在荀淮的懷裡緩了一會兒,就要直起身子。
突然,荀淮的手握上了陳宴秋的腰身,不輕不重的撫着,把人重新摁進了懷中。
陳宴秋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陳宴秋:???
陳宴秋:!!!
他猛地擡頭,對上了荀淮睜開了小半,雖有倦容但仍舊難掩笑意的眼睛:“王妃辛苦了。”
這一聲幾乎隻是氣音,可落在陳宴秋耳裡卻猶如平地驚雷一般。
陳宴秋幾乎是從荀淮的身上彈起來的。
他睜大濕漉漉的眼瞳,臉頰還泛着紅,呼吸因為方才的動作有些亂。
像是偷吃糖果被抓住的孩子一樣,陳宴秋下意識揪住胸前的衣服,眼神亂飄,就是不敢看荀淮:“夫、夫君……”
還不待荀淮開口,陳宴秋就又向倒豆子似的補充道:“我、我不是想親你啊!我是在喂藥呢!這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荀淮靠着軟枕對他笑:“宴秋,為夫還什麼都沒說呢。”
眼前的人就要惱羞成怒,荀淮立刻改口,咳了兩下哄他:“嗯嗯,本王知道這是王妃的權宜之計。”
荀淮一咳嗽,陳宴秋火氣就沒了大半。他半信半疑地看荀淮,總覺得這是在逗小孩兒。
在旁邊扭扭捏捏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擔心占了上風,陳宴秋慢慢挪過去,湊近瞧荀淮的表情:“夫君,你好些了嗎?胃還疼不疼?”
荀淮搖搖頭,擡手去抹着陳宴秋方才因為呼吸不暢盈着的眼淚:“沒事,好多了,你别擔心。”
方才要照顧荀淮,陳宴秋沒覺出味兒來,此時荀淮已經醒了,這麼輕輕一哄,後知後覺的小小委屈便爬上陳宴秋心頭。
陳宴秋突然有些難過。
這難過來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莫名奇妙,可陳宴秋就是很難過。
酸酸脹脹的感覺逐漸充斥了整個肺腑,陳宴秋有些急促地呼吸着,摩挲着荀淮依舊很冰冷的手。
情緒本就是一個很難找出因果的東西。
更何況,陳宴秋莫名覺得,荀淮不會怪他。
于是他紅着眼去掖荀淮的被子:“夫君,你可把我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