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啊,都是錢啊!
能抵得上我一年工資的,白花花的銀子!!
陳宴秋去抓荀淮的手:“夫君,這些錢是不是都沒能入王府的府庫啊?你說,這些錢是不是都被下頭的人給貪掉了?
“這怎麼能行呢!”
“我覺得我們得徹查一下,”陳宴秋表情嚴肅道,“不能讓他們再這樣猖狂下去了!”
荀淮實在沒能想到,陳宴秋得出的竟是這個結論。
在這之前,荀淮假設了兩種情況。
陳宴秋一定會發現流水的差額,若是再想深一層,便能知道下頭的人不可能有這樣的膽子,這後面必有荀淮的授意。
而如此龐大的銀兩隻有一個用處:養兵。
他會逐步引導陳宴秋往這個方面想,去觀察陳宴秋的反應。
若是陳宴秋能按兵不動,前來詢問他,就表明陳宴秋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若是……若是陳宴秋直接揭發他,或是與王耿一黨恢複聯系,就隻能說明,陳宴秋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細作。
荀淮實在沒想到,陳宴秋甚至都沒想到這一層,壓根就沒懷疑到自己身上來,一時間有些無奈。
也有些……有些開心。
這說明陳宴秋對于自己,有着絕對的信任。
這就夠了。
第一個疑點解除:
無論陳宴秋到底是不是本人,他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隻是人有點傻傻的,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是啊,”荀淮看着氣鼓鼓的陳宴秋,把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裡,嘴角無聲翹起。
“是得管理管理他們了。”荀淮道。
“不過,為夫有一個疑問。”荀淮有些困惑地指着陳宴秋用毛筆寫的豎式,“宴秋,這是什麼?”
“……家鄉算法。”陳宴秋随口胡說道。
荀淮告訴陳宴秋,他查出來了王府賬目的差額,會為王府收回一大筆銀子,功大于過,不用擔心修廚房的問題了。
這讓陳宴秋高興了一整晚。
他趴在荀淮胸口,擡起頭看荀淮,眼神亮晶晶的:“夫君,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嗯,”荀淮樂意哄陳宴秋開心,撫摸着陳宴秋披散的長發道,“王妃一下子就發現了我沒發現的問題,比為夫厲害多了。”
“嘿嘿,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吧,一般般啦!”陳宴秋被荀淮順毛順得舒坦,眯起眼睛笑,“我覺得我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嗯。”荀淮努力憋着笑,将陳宴秋雀躍的腦袋重新按回懷裡,将人連帶着被子攬進臂彎:“很晚了,睡吧。”
“好哦。”陳宴秋的回答也乖乖的,“夫君晚安。”
一夜好夢自是不必說。
第二日,陳宴秋起床後便自覺到廚房的廢墟去,坐在台階上,看下人們搬着東西重建。
他本來想幫忙一起,可他一去幹活,下人們就被他吓得花容失色,連拉帶拽地把陳宴秋請到一邊。
天氣炎熱,日頭正盛,來福生怕陳宴秋被曬出病來,讓人給陳宴秋打着傘,又買了陳宴秋喜歡的冰果汁,讓陳宴秋捧着喝。
“我自己來吧,”陳宴秋仍舊不習慣被别人這樣照顧,别扭得很,對給他撐傘的小厮道,“你這樣手會很酸的。”
“小的不敢,”小厮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王妃,這會壞了規矩的。”
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中的陳宴秋:……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陳宴秋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厮拼命點頭。
陳宴秋穿過院子,往書房走去。
他想去找荀淮。
走到院子裡那棵銀杏樹下的時候,從一旁的門廊裡拐出了個人來,闖入陳宴秋的視野。
那人穿得素淨,一身月白色交領衫,頭發一絲不苟地高高束在腦後,帶着白玉發冠,腳步不急不緩,氣質清冷出塵,谪仙似的。
谪仙似乎也注意到了陳宴秋,目光清清冷冷地往陳宴秋這邊看來,拱手行禮道:“微臣見過王妃。”
陳宴秋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緊張。
“大人免禮,”陳宴秋對他微微行了個禮,“不知閣下是哪位大人?是來尋王爺的嗎?”
谪仙微微蹙眉:“王妃不記得微臣了?”
陳宴秋:……
原來這是原主的故交!!
“啊,哈哈哈,你看我這,都糊塗了,”陳宴秋出了點冷汗,想打個哈哈搪塞過去,“當然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
那人眯起眼睛,看向陳宴秋的眼神比方才更冷了一分:“臣,禮部尚書崔明玉,見過王妃。”
“微臣是元和二年,京城會試的主考官。”崔明玉直直看向陳宴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