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秋乘着馬車,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王府名下的酒樓裡。
他看着眼前座無虛席的酒樓,信心滿滿。
我陳宴秋要把錢都賺回來!
酒樓掌櫃早就得了消息,殷勤地等在酒樓門口。一見到王府的馬車,她便熱情似火地迎了上來:“哎喲,王妃到了!”
她對陳宴秋行了個大禮:“民女見過王妃了,王妃您吉祥。”
陳宴秋對那掌櫃露出個笑來:“老闆娘快快免禮。”
他看着人影攢動的酒樓,驚歎道:“你這酒樓生意好好啊!”
“哎呀,小本生意,哪能入得了王妃的眼,”掌櫃笑着擺手,“話不多說,王妃裡面請,民女已經備好了酒菜,就等王妃大駕了……”
陳宴秋被老闆娘請到天字一号房坐下。
做生意的人,與達官顯貴們打交道是常事,于禮數上更是周全。老闆娘讓廚房備了酒樓裡最好的菜,擺了滿滿一桌,琳琅滿目,香氣撲鼻,看得陳宴秋不住地吞口水。
“王妃,您要不要先用膳?”老闆娘看出來陳宴秋很想吃,順勢提議道。
“不、不用了,”陳宴秋雖然很想吃,但還是決定先做正事。
他仔仔細細地翻着從王府裡拿來的賬本。
老闆娘站在一旁給陳宴秋倒茶,嘴角帶笑,不斷說着吉祥話讨陳宴秋開心:“早聽聞王妃您才貌雙絕,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呢,與我們荀王爺可謂是天生一對……”
陳宴秋拿出了當年高考的架勢來,自動屏蔽了老闆娘叽叽喳喳的背景音,努力做算術題。
很快,陳宴秋就發現了不對。
他不動聲色地把賬簿按了按,擡頭對老闆娘笑笑:“老闆娘,你們這可有菜單讓我瞧瞧?”
“自然是有的,”老闆娘讓小二把菜單拿過來,對陳宴秋絮絮叨叨,“民女可不敢随意造次,這賬目都是交給王府裡的人看過的,王妃您盡管放心……”
老闆娘說得越多,陳宴秋就越覺得老闆娘心虛。
肯定有貓膩。
陳宴秋對着菜單動腦筋。
根據酒樓的菜單,正常情況下,一桌散客的簡餐大約在五十文左右,。
王爺名下的酒樓自然在京城最中心的位置,方才就能看出來其生意的火爆,幾乎是人來人往、一位難求。
一天下來,客流量怎麼都能過百,也就是說,一天的散客至少就有五千文,即是五兩銀子,一個月便是一百五十兩,收入可以說是相當可觀。
除此之外,在店中往來的不乏王公貴族、達官顯貴,他們的花銷還要大些,一桌500文怎麼都是有的。
若是一個月有十桌,又是五千文。
也就是說,酒樓一個月的流水至少都得有一百五十五兩銀子。
陳宴秋翻開賬目。
過去的幾個月,賬目上沒有哪一個月的流水記錄是超過了一百兩的。
那麼問題來了。
剩下的那幾十兩銀子去哪了?
“謝謝老闆娘了,”陳宴秋坐在馬車裡,撩開簾子對老闆娘道,“王府的廚房……壞了,飯菜我就帶回去了。”
“哎喲,您這聲謝民女可萬萬擔不得,”老闆娘擺手行禮道,“王妃您喜歡,歡迎您下次再來啊!”
陳宴秋對她笑笑,把簾子放了下去。
車夫一甩缰繩,馬車疾馳而去。
“掌櫃的,”一旁跟着老闆娘的小厮湊過來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悄悄地去王府,給來福公公回個信兒,”老闆娘挽了挽頭發,動作幹練地撸起袖子,“就說我們這邊任務圓滿完成。”
她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笑了笑:“這小王妃可真有意思。”
陳宴秋跑了好幾個地方,終于趕在京城宵禁之前結束了他的實地考察。
他憂心忡忡地跨進門,看見荀淮還伏在桌案前,不知道在寫着什麼。
估計又是給哪個大臣寄過去的信。
陳宴秋想。
陳宴秋藏不住事,有什麼東西都寫在臉上。他愁眉苦臉地走過去坐到荀淮邊上,小聲喊:“夫君,我回來了。”
“嗯,”荀淮停筆,對陳宴秋道,“用晚膳了嗎?”
“用了,那酒樓的掌櫃做了好大一桌子菜,我打包了些回來,明日就不用再出去買了。”陳宴秋回答。
荀淮大驚:“你怎麼能吃剩飯?!”
陳宴秋亦大驚:“吃、吃剩飯怎麼了?”
粒粒皆辛苦,那麼大一桌子菜,倒了多可惜啊!
荀淮嘴角抽抽,做出最後讓步:“那你明天分給下人,你吃的讓來福重新去給你買。”
“哦,那也行,”陳宴秋從不在這種小事上糾結,他抓住荀淮的手臂,憂心忡忡道,“夫君,我覺得很奇怪。”
荀淮聞言,朝陳宴秋看去:“怎麼了,哪裡奇怪了?”
“夫君你看,”陳宴秋把懷裡的草稿紙拿出來,在荀淮面前攤開,“我走了好幾處地方,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沒有一處地方跟賬目對得上。”陳宴秋指着草稿紙上的算式,語氣有些急,“過去的幾個月,光是這幾個酒樓和當鋪,流水的差額就有三百多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