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秋被顧存這架勢給吓到,于是:
顧存伸出左手,陳宴秋就往右躲;
顧存伸出右手,陳宴秋就往左躲……
兩人這樣拉拉扯扯了好一會兒,陳宴秋一個沒注意躲錯了方向,就要被顧存給抓到手臂——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大殿裡響起來,非常響亮,非常清晰。
大殿裡一時間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誰!”顧存毫無防備地被扇了一巴掌,捂着臉轉過頭去,剛想發作,卻在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刻硬生生把話吞回了嗓子裡。
身上的鈴铛随着主人的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與那巴掌聲很是相稱。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身華服,動作卻幹淨利落。
“本公主打的,你有意見!”薛端陽見這人還敢兇自己,擡手又是一巴掌,給顧存打了個對稱,“好大的膽子,敢欺負我皇嫂!”
顧存兩邊都被打得火辣辣的,叫苦不疊地跪下:“見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息怒……”
大殿内的人一時間跪倒一片:“微臣見過端陽殿下。”
陳宴秋正也要跪,卻被薛端陽一手扶住道:“皇嫂,你是長輩,你不用跪。”
陳宴秋開心了:“多謝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生辰快樂!”
“诶,一家人不說謝,”薛端陽擺擺手,“大家都起來吧!”
其他人都起來了,顧存那一幫子人可不敢。薛端陽走過去,拍拍顧存的腦袋道,“你,還有你們,都去那邊給我面壁思過一個時辰!”
荀淮跟着崔明玉從殿外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
一堆年輕公子站在大殿的角落看着牆壁,其中一個臉還腫起來了,隐隐約約能看見兩個紅色的巴掌印。
而陳宴秋與薛端陽坐在一起,兩個人下着棋,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荀淮眯起眼睛看去……
他們的棋子是小番茄和甜棗。
荀淮:……
“宴秋。”荀淮隔得遠遠地就喚道。
“夫君!”陳宴秋擡眸道,“你回來啦!啊,崔大人也在!”
崔明玉給兩人行禮:“微臣見過公主殿下,見過王妃。”
“崔大哥免禮!”薛端陽此時正研究着下一步該怎麼走,頭也不擡地擺擺手。
荀淮到陳宴秋身邊坐下問道:“方才沒發生什麼事吧?”
那可不是,發生的事情可多了,
陳宴秋剛想幫着薛端陽應付過去,就聽見薛端陽滿不在乎道:“我方才扇了顧存兩巴掌。”
荀淮:“……”
眼看荀淮的表情從震驚再到惱怒又到疑惑,陳宴秋怕荀淮生氣,搶先去握住荀淮的手解釋道:“那顧存欺負我,端陽殿下給我出氣呢。”
“他欺負你?”荀淮立刻皺眉道。
“嗯嗯,”陳宴秋添油加醋道,“他欺負我,要我去陪他們喝酒,還拉我衣服……”
荀淮的臉色頓時黑了。
啧啧啧,顧存完咯。
崔明玉抓起一個小番茄放到嘴裡。
幾人正說着什麼,突然聽見了一聲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一屋子的人立刻都起身,然後跪了一地,就隻有荀淮一人是站着行禮。
薛應年身後跟着一長串宮人,從殿外踏進來。他抄着手走到大殿中央的龍椅上,對大家擺擺手:“衆愛卿免禮,都坐吧。”
“謝皇上。”
皇上落座,這宮宴才算是正式開始。
宮宴名義上的由頭是薛端陽的生日,因此薛端陽成了這場宮宴的大紅人,不斷有人來找她敬酒,喝得薛端陽越來越興奮。
“來,幹!”薛端陽紅着臉,一拍桌子對着面前的人道,“不幹本公主可不放你走!”
“是,微臣遵命,微臣遵命……”眼前的人被薛端陽吓得戰戰兢兢。
不少人來找荀淮搭話,荀淮都對他們愛搭不理,陳宴秋則是捧着自己杯子裡的果酒,小口小口喝。
宮宴的酒自然都是用的頂好的,入口清甜醇香,很好喝。陳宴秋不知不覺喝了好幾杯。
等反應過來時,陳宴秋已經覺得腦海裡有些暈乎乎的了。
“夫君,”他拉荀淮的手,“我想去更衣。”
更衣就是想上廁所的意思。
“叫宮人帶你去,”荀淮被一堆大臣圍着,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囑咐道,“宮裡其他殿内此時沒什麼人,夜裡黑,千萬别走偏了,知道嗎?”
“嗯。”陳宴秋乖巧道。
宮裡的夜似乎比王府裡還要黑一點。
兩個宮人提着燈給陳宴秋帶路,在黑漆漆的路上走着,夜風陣陣吹過旁邊的樹,在月光裡投射出張牙舞爪的影子。
陳宴秋有些醉,感覺眼前的路都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
朦朦胧胧的視線裡,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
陳宴秋眯起眼看去——
那原本在遠處的人影突然快速地朝他撲過來!
陳宴秋吓了一跳,就要叫出聲,誰知那人速度更快,一下子緊緊捂住了陳宴秋的嘴!
旁邊掌燈的宮人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