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多生事端，秦衍把燈給滅了，拉着顧清曲上了床，“趕緊睡，睡了明天早點起”說完又叮囑了劉靈陽，“你安生待着别惹事”

劉靈陽應了一聲，房間内便陷入了沉寂。

白天睡多了，秦衍清醒得連眼睛都閉不上，旁邊的顧清曲也是一樣，兩人并肩躺着，姿勢倒是闆正不像之前交纏在一起。這屋裡連塊透亮的瓦片也沒有，屋裡黑得跟煤球似的，完全看不見，秦衍雙手交叉疊在後腦勺開始發神。

突然胸膛上一沉，顧清曲靠了過來，秦衍低聲問道：“睡不着？”

胸膛上的觸感傳來，秦衍知道他在點頭，秦衍道：“那你給我講故事”

聽了他的話，顧清曲笑了一下，“怎麼不是你給我講？”

秦衍道：“我的生活就這樣，沒什麼故事好講的”

這話他倒是真的，秦衍在妖界的生活簡單得不行，幾句話就能概括完了，所以當然還是作為皇帝的顧清曲更有閱曆。

顧清曲拉下他後腦的手然後從他胸膛上移到他肩膀處，剛好枕在秦衍的手臂上。他想了下，說道：“那我講《天神志》怎麼樣？”

秦衍沒有聽說過這書，便問道：“那是什麼？”

“志怪小說”

“哦，行”

“上古年間，妖魔橫行，天界難以抗衡，于是為了三界穩定，天道降下敕天令，十二天神應運而生，雙方打了上千年，終于讓妖魔退居一方，不在禍害三界，天下太平後，三界運轉自然不在需要天神了，于是天道再次降下敕天令，讓諸神都化作萬物滋養三界。

可十二天神曆經千年歲月早已生出自主意識，大家齊心協力抵抗敕天令。敕天令蘊含着天道法則，威力無窮，十二天神戰死十一，隻剩下最小的一個幸免于難。

可反抗帶來的成功并不是一勞永逸的，很快他就感受到神力在慢慢的流失。由于他反抗了天道，三界都容不下他，他便隻能每日随着雲層飄來飄來，看着人間高樓起高樓塌，生老病死，滄海桑田，白雲蒼狗。

最初的激情過去，天神也覺得無聊了，可因為天道懲罰他連死也死不了，隻能活着等待着體内的神力慢慢消散，就這樣過了幾萬年，一覺醒來他終于預感到他的死期将至了，他體内的神力隻剩下了最後一絲。

天神以為他馬上就能解脫了，但那一天他随着白雲來到一處高原，雲層離地面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地上的青草。

凄厲的慘叫聲從帳篷裡傳出來落到天神的耳朵裡，白雲被這叫聲吓到了一動也不動，天神被迫聽着帳篷裡的話，沒一會兒就聽清楚了無外乎是人間的常見事，一個被俘虜的漂亮王子被草原王看上了，正在強迫他。

人間有句話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從來鐵石心腸的天神在那一刻動了恻隐之心，他救下了那個王子。

天神的力量消失得差不多，這場營救是他出生來做得最費勁的一件事，他帶着王子離開草原來到一處無人居住的廢棄房屋，本來想等人醒了就離開，可沒想到的是王子醒來竟然失憶把一切都給忘了。

王子受了重傷若是天神現在離開他必定會死，天神再一次心軟了。王子雖然失憶但警惕心依然在，于是天神隻好謊稱他們是兄弟借此消除王子的戒心。

跟天神預料得一樣，王子果然消除了戒心，甚至格外的粘他，就像個跟屁蟲一樣時時刻刻都要跟着天神，天神知道他這是心理受了創傷造成的，所以也默認了。

久而久之，兩人竟生出感情來了”

聽到這兒的時候秦衍覺得很不對勁，“等等，你是說兩個男人，生出感情來了？”

顧清曲正講得興起，聽到他的話才反應過來，改了口道：“不是，是我記錯了，不是兄弟，是姐弟”

“我就說”秦衍長舒了一口氣，“倆男人怎麼可能”

顧清曲笑了一下，反問他道：“兄弟情不也是感情嗎，崔赤虎崔赤豹兩兄弟不也有感情？”

“哦哦”秦衍也不明白為什麼他第一反應是生出愛情了，這樣說起來，倆男人也确實應該有感情，“你繼續說”

“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呢？”秦衍很驚奇，故事不應該才剛剛開始嗎？秦衍覺得顧清曲肯定沒有講完，于是一直去撓他的側腰。

顧清曲癢得不停的扭，想笑又不敢大聲笑，隻能把頭埋在秦衍頸間低低的笑，最後實在拗不過他了才說道：“有有有，别鬧了，我說我說”

“快說”秦衍在他側腰上捏了一下才停了手。

顧清曲不笑了，就着趴着的姿勢沒有動，語氣明顯的平靜了下來，“神力消散完了，天神就消失了啊”

“那是等王子死後才消失的？”

顧清曲回道：“當然是在感情最濃的時候消失了”

秦衍對這個結局相當不滿意，“幾萬年都沒消失，偏偏這個時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