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當天，兩人早早就起了。秦衍這個禦前侍衛的職挂得久實則今天才第一天上值，很清閑，隻有把顧清曲看着就行。

顧清曲很忙，先去英靈殿祭拜，祭拜完後又紛發艾草香囊，秦衍也得了一個，他拿起來聞了聞，很大一股味，他并不喜歡，但看着大家都戴在腰上，秦衍也還是戴上了。

出發往西苑去，顧清曲乘轎攆，秦衍則騎馬在後面跟着，大隊人馬烏泱泱的，看起來頗為壯觀。很快就到了西苑，又要祭祀，秦衍無聊得都要打呵欠了，但看着顧清曲一本正經的樣子又覺得他很好看。秦衍很少見顧清曲穿得這麼隆重，頭戴毓冕，身穿暗色龍袍，看着别有一番風味。

祭祀完成後就已經快到中午了，顧清曲攜百官入座，吃的是全粽宴，長長的橫條桌一眼不到底，各式各樣的粽子擺放在桌子上，秦衍吃了兩個就膩了，他不太喜歡吃粽子，但是顧清曲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一連吃了七八個。

吃飯的時候氣氛很熱烈，大家有說有笑的，朝臣們也與顧清曲說話，但沒有一人跟秦衍搭話。秦衍今日并沒有戴鬥笠，他不禁暗想，果然顧清曲是想多了。

吃過午飯便是龍舟賽了，朝臣們攜家眷入座觀賞席，顧清曲坐在最前頭視野最好的位置，秦衍在旁邊站着，顧清曲喊他，“你坐”

這還是自出門後兩人第一次說上話，秦衍看着别的侍衛都站着，于是拒絕了他，“我站着”

全場都很熱鬧，尤其是賽龍舟的鼓聲更是震天響，人說話根本就聽不清楚，于是兩人很默契的都閉了嘴，秦衍頭一次看龍舟賽覺得有點稀奇，但看了一會兒之後又覺得實在沒啥好看的，午飯時水喝多了，秦衍尿脹了，彎腰與顧清曲說了一聲，顧清曲點了頭秦衍就走了。

廁所離得遠，從觀賞台出來還有走很長一段距離，但到處的人都很多，時不時就有人撞到秦衍，好在秦衍身手靈活，被撞了幾次後就能能完美的躲開了。

“秦公子”

嬌滴滴的聲音聽得秦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趕緊跑着去解決完然後回觀賞台，剛走到觀賞台還沒上去就聽見很大的水聲以及人群的驚呼聲，秦衍心想，還有這種表演？

下一秒，水幕從天而降直直落向了觀賞台，人群開始慌亂，不知道有人大喊了一聲，“皇上不見了”

出事了，秦衍飛快的跑向觀賞台，果然顧清曲之前坐的位置已經空了，在遮天的雨幕中秦衍看到顧清曲被水浪卷着拉向了水裡，秦衍來不及多想，飛快的往河面跑去，然後縱身紮進了河裡。

河裡很靜，無數細密的小氣泡往上升，很擋視線，秦衍大聲喊道：“顧清曲”

“嗯嗯嗯嗯嗯”在河裡的深處傳來憋悶的求救聲，秦衍聽出來是顧清曲的聲音趕緊遊了過去。水妖顯了形擋在了秦衍面前，“凡人，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否則我連你一塊吃了”

顧清曲在水裡呼吸不了，已經暈過去了，秦衍自知時間耽擱不去，于是直接将混沌石戒裡的熒惑放了出來，就這麼點時間，原本的一隻熒惑就已經繁衍出了幾十隻，一群熒惑朝水妖撲了過去，水妖被咬痛了，“這是什麼東西？”

水妖不停的躲避但熒惑附在他身上紋絲不動，一直吸食他的妖力，水妖掙紮引起水浪翻湧，秦衍順着水浪撈到了顧清曲，将他帶到了水面上。

來到水面上，顧清曲已經徹底暈厥了，秦衍趕緊用手按他的肚子讓他把水吐出來，但人還是沒醒，隻能人工呼吸了，秦衍抱着顧清曲不停的吹氣，好一會兒顧清曲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看着秦衍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公子，快上船”

身旁響起聲音秦衍這才發覺他旁邊竟然停着幾艘龍船，船上站滿了人，秦衍抱着顧清曲上了船，回到岸邊上，隻見在場衆人鴉雀無聲的盯着兩人，随即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陛下”

所有人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趕緊上來關心，“陛下怎麼樣了？”“陛下，您沒事吧？”

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顧清曲閉着眼睛沒有說話，像是還暈着，秦衍知道他覺得丢臉，便道：“沒事”

秦衍抱着顧清曲去換了衣服，顧清曲冷得嘴唇發紫，換了衣服也不停的打噴嚏，肯定傷風了。

秦衍将顧清曲抱在懷裡，顧清曲都還在不停的發抖，秦衍看得心疼，“回宮吧”

顧清曲應了一聲，把事情交代給薛臨風處理後就與秦衍一道回宮了。

剛回宮顧清曲就發起燒來了，太醫接到消息趕過來時顧清曲人都已經燒紅了，太醫趕緊下針，但燒還是退不了，一連燒了三天，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了。

秦衍坐在顧清曲身邊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扶澤這幾天辟謠工作幹不下去，也已經回來了，看着秦衍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陪着顧清曲，他整個人像是被霜打了一樣，偏偏顧清曲現在這樣子他又不好說什麼。

秦衍将門外的扶澤叫進來，“你看看顧清曲身上的龍氣是不是淡了？”

秦衍被混沌石戒壓制了妖力看不到龍氣，但扶澤跟他不一樣，化作本體後他的眼睛是能看到龍氣的。

扶澤看過之後與他說道：“是，龍氣十分稀薄，并且還在不停的流失”

龍氣徹底消失就代表帝王命數已盡。

金璃饕餮。

扶澤看出了秦衍的想法，勸了他道：“既然他命數已盡，咱們若是幫忙這可是逆天之舉，若是天界怪罪，咱們..”

“大不了在打一場，顧清曲我一定要救”

扶澤又勸，“少主，咱們是來破壞顧清曲飛升的，不是來耍朋友的，你清醒點”

秦衍冷冷道：“我現在很清醒，不管之前我是怎麼想的，我現在一定要救他”

扶澤又道：“少主，他隻是戰神下凡曆劫幻化的凡身，人最多隻能活百歲，你有千千萬萬年的生命，這百年對你而言算什麼？你何必一頭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