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鐵鐵很滿意李椒的反應,仰頭哈哈大笑。
我瞪了一眼花鐵鐵,暗罵一聲,卻往花鐵鐵身後躲了躲,避開李椒的視線,拉着花鐵鐵,催促着趕緊離開。
花鐵鐵用胳膊擋在我身前護住我,對李椒道:“二爺莫急,莫急,放心,我沒看上。”
李椒心口又是一堵,指着我們的手,握成拳頭,打了一記空拳,收回身後,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他強裝鎮定道:“看完了嗎?還不快走!”
“喲,還真是有教養的世家子弟,哎長安你聽見沒,他叫咱們快走,不是叫咱們快滾呢!”花鐵鐵一副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側頭在我耳邊道。
我看了看氣得渾身發抖的李椒,很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拉着花鐵鐵的胳膊,叫她别廢話了,那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主兒,呈口舌之快,惹惱了他可不好。軟糯糯地細聲催促央求道:“走吧,走吧,鐵鐵,咱們趕緊走吧,再不走,真該叫咱們滾了。”
花鐵鐵瞪了李椒一眼,嘟囔道:“至于嗎,這麼氣,瞧那兇神惡煞的樣子,瞧給我們長安吓得,走!”
說罷,花鐵鐵帶着我向後一倒,消失在黎明的曙光裡。
看着空空的牆頭,李椒心也跟着一下子空了似的,癡癡地看着牆頭,久久不肯離去。“還真帶着來相看!”李椒輕飄似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蒼涼。
須臾,花鐵鐵又翻身回去,趴在牆頭上隻露出腦袋,剛好對上李椒失落的目光,抓人家一個現形,花鐵鐵得意極了,不禁嘻嘻哈哈笑道:“喲還沒走啊,二爺,這是……舍不得我嗎?”
我在牆外,聞言瞬間汗毛直立,我能想象到牆那邊的李椒得氣成什麼樣子,這個花鐵鐵實在太過分了,花鐵鐵就是這樣,要是我和李椒沒什麼,她倒規矩得很,也想不着要去戲弄人家李椒。
可是親口聽我說喜歡李椒以後,她便頑皮起來,無論如何都非要招惹一下李椒,她這種行為,跟民間姨子惹姐夫戲妹夫一樣的,就是純屬玩笑。
花鐵鐵方才興緻忽起,非得斂去氣息,殺個回馬槍。李椒還果然給她“殺”到了。花鐵鐵這下更加确定了他的心意,日後必定變本加厲的戲耍。
我的天爺啊,花鐵鐵你可得悠着點兒,作死,别把我搭進去了。
我惱怒地揚起手在她的腳上打了一下。好在花鐵鐵也是個有數的,撂下話,不等李椒惱羞成怒,便下了牆頭,攜我一起飛身離開,她得逞了自然心中歡喜,咧着大嘴,呲着牙,也不怕灌了一肚子風。
而那個傻子,後腳随即一躍上了剛才我們坐過的牆頭,想追上來,卻遲疑了,緊緊握着拳頭,就那樣氣着,恨着,盯着我們遠去的身影……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花鐵鐵總是惋惜感慨,說:長安,你都這樣了,他還沒放下你,是個有情有義的,要是你沒生這種病就好了,李椒倒是個良人。
良人嗎?他确實是,可我不配!而且,那算什麼情意呢?在他眼裡,我都不是個女的……
唉,一團亂麻,我們誤會深着呢,不是我懶得和花鐵鐵說清楚,實在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這樣子,好多事情說了不如不說,我好生煩惱。呵呵,真是好笑,沒有少女的身子,卻有少女的煩惱呢!
偏偏花鐵鐵打破砂鍋,我推脫說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叫她不要打聽。她哪裡肯,我被她纏得難受,就簡單說了一下我和李椒的事兒,說我們在上郡的情窦初開,說我們在學宮再遇後的誤會。
“所以,他現在對我是沒有你想的那種心思的,一個正常的大男人怎麼會對一個小小年紀就心懷鬼胎,‘男扮女裝’欺騙他玩弄他,後來遭了報應長不大的‘殘疾男童’有那種感情呢?”我淡淡地道:“他對我隻有怨恨,除了怨恨,我想不到還能有什麼?”
“你确定他不知道你是姑娘?”花鐵鐵回想着李椒的神色,對我的話表示質疑,這都能誤會?
“切,我算什麼姑娘?”我低頭冷笑一聲,自嘲道。嫌棄得給了她一個李椒确定不知道的眼神,算是回答了她多餘一問的問題。
花鐵鐵一臉我當局者,她旁觀者的樣子,用過來人的語氣,意味深長道:“我瞅着他對你可……不一般……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