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夫還想說什麼,可花鐵鐵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隻轉頭寵溺地親了親我,道:“哎喲,長安你好可愛哦,你都不知道你剛才生氣的時候龇龇着牙,多可愛,和發狠的小貓似的。”
被喜歡的人晾在一邊兒,總是沒面子又傷心的事兒,堂邑夫滿臉失落。
我向來偏疼堂邑夫,于是對花鐵鐵道:“哎呀,你不要埋怨堂邑夫嘛,咱倆的事兒他向來不能摻和,幫你就是背刺我,幫我就是對付你,他是老母豬照鏡子,風箱裡的老鼠,你難為他幹啥?”
花鐵鐵用手掰着我的小牙牙,道:“行行行,以後不許對着我龇……啊……”花鐵鐵還沒說,被她捏住的我的小牙牙“啪”地一聲就斷了,她震驚不已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捏在指尖的小牙牙,愣住了。
平安,惠王和堂邑夫也愣了。
不等花鐵鐵滿臉歉意地和我道歉,我又傷心地仰頭哭起來,“啊……說啥也不和你好了。”
“别哭了别哭了,小孩子掉牙是好事。”花鐵鐵是真會給自己找補啊。
我擦,好事?我那是自然掉落的牙齒嗎?我那是被你掰掉的好吧?我的牙,我的牙……我傷心欲絕地轉身趴進平安懷裡痛哭。平安像安撫小寶寶一樣哄着我。她蹙眉看着花鐵鐵,覺得花鐵鐵太沒輕沒重了。
花鐵鐵倒像做好人好事一樣,把我的斷牙往房頂上一扔,念叨着:“下牙就往房上扔。”然後轉身回來,順手撿起地上的糖盒子,給我,道:“喏,還有糖,你先吃着,我這就去給你做好吃的去。”
我哭唧唧地接過糖盒子,打開,一看,眼睛一瞪,又哭了,“嗚啊……花鐵鐵你壞死了,就留了最後一顆糖,你還咬了一半去,最毒婦人心啊,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花鐵鐵見勢不妙,催促堂邑夫别傻愣着,趕緊去弄新麥子來,她好早點做出麥芽酥脆糖來給我吃。
我剜了她一眼,用手指将糖盒子裡帶着牙印兒半顆糖捏出來,癟着嘴痛不欲生,猶豫着要不要吃。
說時遲那時快,平安一擡手,我立即意識到她要把這半顆糖拿去扔了,于是搶先一步趕緊塞進嘴裡,咬緊牙關,平安摳了幾次都沒成功,隻得作罷,氣道:“哎呦,長安你還是少吃糖吧,你牙全壞了,剛剛鐵鐵輕輕一碰就掉了,把我們都吓得不輕呢。”
平安說罷攔下正要去取新麥子的堂邑夫,對花鐵鐵道:“鐵鐵,我看你也别給她做什麼麥芽糖了,那東西黏得很,回頭黏得她一顆牙都不剩了,也得不和你好了,我看你就隻做那個荷葉雞~吧。”
花鐵鐵剛要反駁酥脆糖不粘牙,聽完平安的話忽然耳朵一豎,腦子一懵,身子一斂,順口問道:“嗯,做什麼?!”
一邊的惠王和堂邑夫臉色已經紅紫。我正咬緊牙關,防備平安再來摳我的糖,沒法提醒她,于是……平安不自知地道:“荷葉……”說到一半,回過味兒,絕美的臉瞬間燃燒了起來,惱羞地一跺腳,追着花鐵鐵就要打:“哎呀,鐵鐵你壞死了……你找打,你别跑……”
花鐵鐵一邊跑一邊躲,一邊解釋說剛才她是真沒聽清,問完了才反應過來,可是已經晚了。惱羞急了的平安哪裡肯聽,兩個人不顧來往傳膳的宮人,嬉鬧追打起來。
花鐵鐵最喜歡和人追着瘋打鬧,她一邊和平安打鬧一邊做着鬼臉倒退着跑出了叢芳園大宮門,叢芳園層層門禁,大宮門外是有侍衛守着的,花鐵鐵随手拉過來一個侍衛擋在身前,兩個人如同繞柱一般一個追打一個躲閃。
“你打我啊你打我啊,來啊來啊,哎,打不着打不着……”
“花鐵鐵……你讨厭死了,你……啊……”
夜色重重,燈影綽綽,嬉笑的平安眼色越過花鐵鐵,忽然一聲驚叫,笑容一僵,臉色一變,腿一軟,附身跪在地上,不住顫抖,連牙齒都跟着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花鐵鐵對平安突如其來的行為,疑惑不已,直覺不對,本能的猛地轉身一看,我擦,太子殿下!花鐵鐵隻覺額上的冷汗霍地一下就冒出來了,再看她們剛才拉過來“繞柱”的哪是什麼守衛啊,分明是東宮尉衛長李檔。
我滴媽耶!不是冤家不聚頭啊!花鐵鐵有些炸裂。
叢芳園是湯泉宮一處很小的宮室院落,小宮門外是内園門戶的窄巷,可通行去東西側院,繞過影壁便是大宮門,大宮門外才是甬道,此處甬道比着别處狹小逼仄許多。因皇帝駕幸,現下還站了兩排皇家守衛,挑燈執戟。
于是皇帝劉景的禦辇都要放在更外面的主宮道上,随行的宮人們除了貼身的帶進叢芳園,其他的都在主宮道上恭候,甬道裡也隻有布膳的宮婢行色匆匆的通行着。
太子殿下便也隻帶着幾名親信,來叢芳園探望七皇子和齊王兩位弟弟表示慰問和關心,并請同父皇和賢貴妃共進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