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鐵鐵也沒想到會驚吓到平安,頓時有些愧疚,低着頭一邊整理衣襟,一邊小聲嘟囔着起身:我花鐵鐵何曾叫人一而再再而三,三番五次的驅趕過?我是什麼很賤的東西嗎?你讓我留我就留,你叫我滾我就得滾?
抹布使完了也得洗洗再用,也沒有直接撇了的道理。哼,大漢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不是不叫我貼嗎?就貼,越不叫我貼我越貼,我就不信我硬貼還貼不上!
她的勝負欲一向是最盛的,一旦被勾起來,不達目的死不罷休。
花鐵鐵知道她的嘟囔聲,我聽得見。或者說,她就是專門嘟囔給我聽的,這是對我警示威脅,和最後的争取。
她見我又不接茬,便擡頭剜了我一眼,我立即趁機意味深長的回了她一眼,好吧,你争取到我了。
花鐵鐵接觸到我願意的眼神,登時如同被電了一下,瞬間垂目。在别人眼裡倒像是她偷着瞪我被我撞個正着,正心虛慌忙躲避我的視線,可其實是她不想讓也不能讓旁人看見她眼中的詫異和欣喜。
行走江湖,我們早有一套成熟的對視暗号,通過眉毛、眼睛和眼皮以及唇角的細微動作,甚至耳朵的輕微顫動頻率,就能在人眼皮子底下,通風報信、暗通款曲。
花鐵鐵随後又一臉不認輸的樣子,再回‘瞪’了我一眼,對上我的眼神,确定心意,達成一緻之後,她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然後運功一擡手,便将守衛們揮開,分出一條直達天子的道來。
守衛們被她的内力壓制着,動彈不得。李遠和李檔立即蓄力上前防禦,準備開戰,劉景卻哈哈一笑,讓他們讓開。
花鐵鐵聞言收了内力,邁着曼妙的步子,滿含驚喜地淺笑着,從容上前。
“我花鐵鐵既然是來打劫,定是不能空手而歸的……銀錢那種東西,我有的是,我不稀罕……劫個色!”花鐵鐵漫不經心的樣子說着,她聲音是那種很好聽的輕盈美妙的女聲,她身段妖娆,體态婀娜,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得讓我嫉妒發狂。
“劫色!?”堂邑夫抑制不住興奮,星眸竊喜,擡步迎上前去,主動送上門去配合,不料下一刻便被花鐵鐵無情揮開,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宮牆之上,跌在宮道上。
男人們看了一臉暗爽。唯有柳花郎疾步上前攙扶。
花鐵鐵盯着我這邊,我身後的平安震驚不已:“難道是沖我,來的?”平安嘀咕着往我身後湊了湊,又撤了撤,盡量和皇帝劉景保持距離,哆哆嗦嗦,嬌羞嗔怪道:“鐵鐵,你,你,你……”平安說她當時真的不知道這種情況該不該配合,該怎樣配合。
不解平安為什麼這種反應,花鐵鐵茫然地看了一眼平安,随後低下眸子,指着我道:“你,對,你,就是你,小公子,我看上你了。”
“……”衆人無語。
“那是男色,這是美色,”我指了指捂着摔疼的屁股,被柳花郎扶着站在一邊的堂邑夫,又回頭指了指身後的平安,不可置信地确認:“然後,你劫我?你告訴告訴我,我是什麼色?”
“你是給我點兒顔色!”花鐵鐵半怒半笑,“剛才我怎麼摔得,你以為你瞞得住啊?真當我傻啊!既然你出手啦,那咱們就不打不相識,在下大宗山花鐵鐵!”花鐵鐵又一次自報家門。
我身子一抖,竊竊私語道:“壞啦壞啦,剛才應該忍住的,這下叫這個大虎叉逮到把柄了!”
劉景聞言忍不住哼哼一笑,大手捏了捏我的小手,卻不發一眼,大有看我接下來如何接招的意味,我能如何啊,實在不行耍賴呗。
“别呀,你别大人不記小人過啊?我出手害你,你跟我結仇,結怨,結恨,就是别跟我結交情!算我求你!”我滿臉為難,一副實在不想認識花鐵鐵,再跟她有半分瓜葛的樣子。
“在下大宗山花鐵鐵!”花鐵鐵壓迫感滿滿地重複道。
我仰頭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劉景,又斜了一眼鄭重其事的花鐵鐵,十分猶豫的樣子,遲遲不語。平安在我身後輕輕推了推我,我扭了扭肩膀表示自己的不情願。
劉景輕輕咳了咳,我知道我不能再叫上位者等着了,可是真是好笑,弄到最後,我倒被架上,這算怎麼回事兒啊,還能是怎麼回事兒啊?上位者想叫花鐵鐵回來呗!
終于在花鐵鐵再次逼迫下達最後通牒之前,我拱了拱手,胡亂行了一禮,生無可戀地屈服道:“小香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