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給沈師尊送個信,告訴他一件,我的秘密。”
秘密是最吸引人的八卦。
狐狸來了興趣,興緻勃勃地答應她,想等到走後再偷偷把信拿出來,看一看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東西。
柳未夏早已看穿他的想法,順手在上面施加一個法術,從根源杜絕這種可能。
“……”它翻了個白眼。
狐狸蹦蹦跶跶向沈随塵的方向跑去,柳未夏目送它離去的背影,手背在風中隐隐作痛。
掀開一角,完好的皮肉被腐蝕出白骨,再次重蹈覆轍。
道蒼宗裡的晚風有點涼,吹在身上本該是舒服的,柳未夏不在意那點痛,看也沒看便把袖口放下。
剛才沒注意時間,現在已經日暮黃昏,一步步走回去有點吃力,但路過看一眼周圍的風景也還不錯。
過去多年柳未夏養成的唯一一個好習慣就是随機應變,包括但不限于生死危機,逃亡搏命的時刻。
這種一個人靜悄悄的時刻很少有,卻很安逸。
柳未夏不覺得孤獨,如果孤獨是人生的常态,那她上輩子就已經把酸甜苦辣全都嘗了一遍。
回到住處時幾近深夜,柳未夏習慣地關上房門,與裡面的不速之客來了個四目相對。
男人眨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熟練地給自己斟茶。
茶香四溢,隻聞味道就會覺得好喝。
“我不記得我這裡還有茶葉這東西。”柳未夏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拿起空着的杯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陳林照拿到嘴邊沒喝,輕輕一碰,唇角粘上茶沫。
“怕你招待不周,所以我自備了一些。”他淺淺抿了一口,說:“除此外還有一件事。”
柳未夏挑眉,聽他繼續往下說。
“道蒼宗的宗内比試開始在即,霓裳仙衣這東西還是一甲名次的獎勵,餘下的都是一些小東西,不過有一件你會喜歡。”他特意賣了個關子,在柳未夏催促的眼神中拉長語調:“鑄靈石——你那把斷劍重新鍛造最适合的材料。”
柳未夏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來給我送名額。”
陳林照眉尾稍稍揚起,驚訝于她什麼都敢提,這種無異于走後門的方式,傳出去會成為衆矢之的,向來沒有人會放到台面上說。
柳未夏表現平淡:“那就是來幫我做賽前講解?”她笑了,“這麼好心。”
“當然不是,我知道你不需要這種東西,也知道你可以弄來名額,沈随塵不讓你就該想到,你不會待在山裡去學那些小孩子學的東西。”
陳林照是這樣評價完沈随塵,不過也沒問題,沈随塵若是想到她不是原本的柳意,這些東西用在她身上自然沒用。
“你來隻是為了這些了,那也差不多了。”柳未夏喝完茶,擺出一副攆人的樣子。
這種翻臉不認人的行為她做的無比自然,就像是做過無數次,用一個微笑請人離開。
陳林照裝模做樣喝了一口茶,非常真誠地誇贊:“你這裡的水泡出來的茶葉果然好喝,不想再來一杯麼?”
柳未夏:“……”
柳未夏樂觀地想,至少下一次他來喝到的就是用辣椒水泡出來的茶了。
“我來送你缺了的東西。”陳林照在她不明的目光中推出一件東西,普通木料的材質做鞘,内裡同樣是普通的刀片所鑄而成的劍。
她不意外,抽出劍刃仔細觀察,刀鞘發出刺啦一道刺耳的劃聲:“好劍,用來打架正好。”
她對劍的要求并不高,特殊的普通的,好看的基礎的,隻要開了刃的對她而言都一樣。
真是打了瞌睡來枕頭,沒劍就有人送。
她沒有不收的道理。
她正要道謝,擡頭卻見原本還在的位置空無一人,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壓在茶壺之下,邊角被桌上的水漬浸濕。
人已經走遠了,柳未夏也沒來得及道謝或者道别,伸手去拾坐上車紙條。
展開一看,是一句簡單的話:
期待你得到想要的。
“……”
柳未夏面無表情地把紙條揉成一團,扔到低低的床底。
狐狸回來正好看看見這一幕,抖擻毛發疑惑發問:“你在幹什麼,寫了什麼東西扔掉了。”
柳未夏表情淡淡,起身鋪床:“垃圾,信送到了?”
“當然!”狐狸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在桌上轉了一圈,“像我這麼靠譜的妖怪可不好找,既然我們是盟友,就要互相信任,你什麼時候把我脖子上的東西去掉。”
它舔舔爪子,很自然地伸出脖子,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睜眼看過去那人已經拉簾睡下,完全沒有要理會它的意思。
它撲通一下從桌上躍下,四隻斷腿在床邊不停環繞,試圖喚醒主獸情義:“我丢幫你做事了,你怎麼可以還不想信我,你知道外面的妖怪抽空就會自己跑掉麼!我能回來超級不容易,你還不珍惜我——”
它說到一半弱了聲音,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燈滅了。
柳未夏安然閉眼,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