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玉轉過頭，看向她。

此刻已經過了正午，頭頂的日光割裂出分明的暗影，投射在她那張清冷的臉上。纖弱長睫微垂，蓋住鳳目中的神色。

“去你家的那天，季瀾悠忽然找到我，讓我幫她假結婚，理由是——”

“她有個對她懷有異樣感情的幹妹妹。”

池清臉上紅暈霎時如潮水般褪去，臉色蒼白一片，放在腿上的雙手猛地攥緊衣角。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顯然還是太年輕，剛一出聲，強忍的哭腔已經壓抑不住。但少女不想在情敵面前露怯，咬緊牙關維持住臉上的表情，卻不知眼尾已經暈起绯紅，更顯得無辜貌美：“你不是應該幫姐......幫她打掩護嗎！”

賀玉将她的神态盡收眼底，聽到池清連“姐姐”都不叫了，忽然露出一抹笑：“就當是——”

“你幫我解決聯姻的報答。”

賀玉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直言真相，可說出實情的那一刻，心頭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像是最近一直堵在心口的悶石豁然卸了下來。一種潛藏的、隐秘的心思，終于按捺不住露出水面。

池清不是覺得季瀾悠哪裡都好嗎？那就讓她看看，知曉真相後，池清會是什麼反應。

【角色賀玉好感度+30，當前好感度：55】

系統521震驚得話都說不明白：“加加加、加了30好感度？！怎麼會這樣？”這就是地獄飛到天堂的感覺嗎？

池清倒是絲毫不意外：“當然是因為......狐狸要露出尾巴咯。”

賀玉沒有再開口，反而極有耐心地，給了池清充足時間調整情緒。她沒有寬慰池清，而是細膩地品味她走出情愫的過程。池清斬斷暗戀的過程注定是漫長而痛苦的，而恰好她也需要一段時間，用來正視自己的心。

賀玉從小就受母親監管，身邊沒有玩伴，季瀾悠與她性向相同，且脾氣溫和，算是她唯一的好友。哪怕季瀾悠渾身都透着股家庭環境和睦才能滋養出的溫煦柔雅，賀玉也從沒嫉妒過什麼。可看着現在的池清，她胸口像盤根錯節滋生出了無數根藤蔓，總有說不出的情緒鎖在心頭。

她好像，有些嫉妒了。

既然季瀾悠不喜歡池清，想斬斷幹妹妹的感情，她也樂于找個喜歡的人結婚，那為何不幹脆......兩全其美呢？

賀玉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溫柔，原本泠冽如月的五官半籠在橙黃色暖光中，安靜等着池清知曉真相後對季瀾悠的譴責。

【角色賀玉好感度+30，當前好感度：85】

系統521徹底震驚：“三三三......又是三十？！而且居然到——85了！？”系統第一次見這麼暴漲的好感度，更沒想到還能觸發二連擊，激動得說話都發顫：“池小姐，我們能不能乘勝追擊！直接破百？！”

“好哇，”池清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勸。

系統就見池清悲戚失落的神情逐漸平複，眼尾還暈着遮掩不住的绯紅，開口的第一句就是——

“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

賀玉臉上的笑容驟然凝滞，慢慢沉了下去。

池清還在補刀。

“姐姐不會這麼對我。”清純面容上猶帶淚痕的少女睜大雙眼看着賀玉，眼神逐漸堅定：“賀小姐，我與你并不相熟，請不要開這種讓人反感的玩笑！”

賀玉沉默地看着她，那雙清泠鳳目中的亮光逐漸落幕，才露溫情的神色重拾冷厲，甚至比以往更顯陰郁。

【角色賀玉好感度-13，當前好感度：72】

系統521：“......？不是，池小姐——”

【角色賀玉好感度-25，當前好感度：47】

系統：“？？？”

【角色賀玉好感度-8，當前好感度：39】

【角色賀玉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29】

“！！！”系統521差點又要尖叫了。

賀玉恰在此時開口：“是我玩笑開過頭了，抱歉。”

她面色沉沉，聲音卻違和地帶着幾分溫度，臉色和音色交融出古怪的不真實感，應和着身後昏黃的日光，整個人都模糊在光暈裡。

池清配合着露出一副長松口氣的表情，水痕未幹的貓兒眼重新染上笑，滿臉“就知道姐姐不會這麼對我”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