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雙敲響了房門,大概過了半分鐘季淮之才來開門。
房間裡面飄來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種花香,也像是初雪下的檀香,透着一股清冷味兒,同樣是二樓朝陽的房間,不知道為什麼,季淮之的房間似乎要冷上許多。
季淮之剛剛應該在換衣服,他打開門的時候,正在扣襯衫最上面的那顆紐扣,甯雙微笑着說:“季淮之,現在晚上有些冷了,我給你拿了毛毯過來,你先用着吧。”
“等再過一兩個月,小區開始供暖了,到那時你就不用蓋毛毯了。”
季淮之伸手将毛毯抱了過去,低聲道:“謝謝。”
甯雙搖頭:“不用謝!而且我感覺你身體不太好,所以晚上出去遛狗的時候你記得拿外套。”
季淮之适時咳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甯雙這才安心,擺擺手回到了房間。
他沒什麼睡意,回到房間後就坐去了書桌前,找了兩套試卷出來做。
試卷做完,時間也差不多到下午五點左右了,甯雙換了套幹淨衣服才下樓。
樓下很安靜,甯敦敦也在狗窩裡面睡覺,聽見甯雙下樓的聲音,甯敦敦腦袋一下就支棱了起來,吐着舌頭跑到了甯雙身邊。
甯雙蹲下去,把甯敦敦從頭到腳撸.了個遍。
一擡頭,就看見玄關處的鞋架上擺着季淮之的拖鞋。
嗯?出門了?
甯雙做試卷的時候帶了耳機,倒是沒聽到外面的動靜,此時的外面正下着小雨,淅淅瀝瀝的,落在了透明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
“哈——”甯雙打了一個哈欠,起身去将樓下未關完的窗關嚴實了。
看見外面路過的工作黨将公文包頂在頭上跑過去,甯雙愣了愣,轉而拿起手機給季淮之發了消息過去:【你在外面嗎?】
季淮之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和他談話的三位長老正在研究打車軟件,打算給他打輛出租車,将他送回家。
他低頭回了甯雙消息:【嗯】
【甯雙:現在在下雨,你帶傘了嗎?】
與此同時,身邊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對他說:“族……那個,先生,打到車了,您先回去吧。”
季淮之沒理他,他繼續回甯雙:【忘記了,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等雨停】
甯雙往窗外看出去,又看了眼未來幾小時的天氣預報,雨要下到後半夜才會停,甚至兩個小時後會下大暴雨。
想了想,甯雙打字問:【你在哪裡呀?要是離我不遠,我來接你吧】
季淮之眉梢挂上悅意,眸珠也染上了幾分亮光,他擡頭對身邊的三人說:“你們坐車回去吧,不用管我。”
“這……”三人面面相觑。
季淮之卻不再看他們,又重新回到了茶館裡面。
季淮之不喜歡他們,他們是知道的,現在季淮之的态度已經擺出來了,他們再堅持就沒有意義了。
他做事總是有自己的想法,他們幹涉不了,也無權幹涉。
這次出來,他們也是迫不得已,十多位長老,沒有一個想出來和外面的人接觸、交談,沒辦法一圈人私底下就抽簽,誰知道就抽中了他們三。
仔細一想,他們也覺得自己命苦,季淮之能處理的事,非要讓他們來收尾,但他的話,他們又不敢不聽。
可以後這樣的事恐怕還會有,豈不每次都會讓他們來收尾?
但他們也隻敢在心裡想想,三人一齊歎了口氣,坐上車離開了。
季淮之将自己所在的位置發送給了甯雙,又打字說:【下着雨,不方便,要不你别來了吧】
甯雙滿不在乎,打開了鞋櫃的抽屜,從裡面拿了兩把傘出來。
順便回了條語音過去:“多大點兒事,而且咱們距離這麼近,就當我出來散散步,透透氣好了。”
青年陽光,自信,輕快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出來,季淮之聽着語音,似乎都能想到此刻甯雙的神情,他小心将語音點了收藏。
然後從随身的挎包裡拿出了一本書,攤開放在桌上,開始靜靜等待甯雙到來。
他心不在書上,目光都開始遊離了,排列整齊的文字被打亂,耳邊是屋檐蓄成的雨滴落在地面的聲音,路過的車輛軋過水坑,發出很大的聲音。
他偏頭看出去,小雨被風吹成了一條斜線,樹葉簌簌的動着,那都是風的形狀。
“咚咚。”桌面突然被敲響。
季淮之趕緊回頭,看向了制造出動靜的人。
甯雙不知什麼時候趕到了。
他将雨傘放在腳邊,坐到了對面,對季淮之微微一笑,露出虎牙,“好啊,你看書不認真!”
甯雙豎起一根手指,似在調侃季淮之的心不在焉。
季淮之擡手攏了一下鬓邊碎發,不知道怎麼回自己看書心不在焉這件事,幹脆别開了話題:“抱歉,讓你冒着雨過來接我。”
甯雙搖頭,“沒關系,我們是室友啊,而且我願意這麼做。”
甯雙從來不是扭捏的人,如果他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定會主動出擊的,現在他對季淮之所有的主動和示好,都是因為他對季淮之感興趣,他認為他是喜歡季淮之的。
甯雙在這裡喝了一杯茶,約莫過了十分鐘兩人才一起離開茶館。
茶館前,甯雙撐開傘,偏頭去看季淮之,見他将傘撣開,卻不見撐起來,甯雙伸手去将傘拿了過來,又将自己手裡的傘遞給他,說:“我來吧。”
成見是一點一點堆疊的,甯雙現在覺得季淮之已經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了,所以也樂意幫對方撐傘。
隻是傘拿到手裡了才知道,季淮之不撐傘是因為手裡這把傘本來就撐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