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咬了無辜……可能不怎麼無辜的混黑路人一口的雪見原正在帶着人從事故現場逃逸。
确實是逃逸。
把人放在後座平躺的雪見原心跳很快。
舌尖還殘餘着蛋糕的鮮甜,以及超出過往所有一切經曆的飽足感。
他閉了閉眼,有些不敢去回想到底吃了多少口蛋糕。
隻知道等他清醒過來後、金發人類已經不省人事了,留下抱着軟趴趴蛋糕的吸血鬼呆在原地,臉色比失血過多的蛋糕還慘白。
他補藥被铐進局子啊!
等等這位是混黑的,警察應該不管呢還是把他們铐在同一根水管上呢?要不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也不能抛下剛剛被他咬了一口的戰損人類。總之還是先把人帶回去藏好——
這就是雪見原像背着人類往腮幫子裡藏匿儲備糧的倉鼠一樣鬼鬼祟祟的原因。
[今晚千萬不要查酒駕……!]
失去了唯一完好的外套,他頂着正面勉強能蒙混過關的襯衫不安地來回轉頭觀察,腳下油門把車速提到了限速,生怕成為交警和刑警們的共同三等功順路在社交圈達成社死成就。
現在的唯一任務就是趕快把贓物轉移到家,但再急也不能闖紅燈。
剛這麼想就遇到了紅燈,心急如焚的混血不得不停下車。
“嗯……”
人類的低哼聲從身後傳來。
雪見原很快地回頭看了一眼。
金發人類仍然蜷縮着躺在後座,腹部纏着撕下的衣服暫時充作繃帶,被黑色羊絨大衣蓋在身上,隻露出一張娃娃臉,眉頭不知是由于疼痛還是其他原因沒松開過。
雪見原一愣。
——這張娃娃臉看上去像是才上大學的年輕人,聞起來也是塊無害香甜的蜂蜜巧克力蛋糕,完全想象不到之前超兇地用槍威脅他的樣子。
是塊黑心小蛋糕呢。切開全是又苦又烏漆嘛黑的巧克力岩漿,不甜,也不軟。
他想着,餘光瞥到了紅綠燈顔色變幻。
綠燈了。
雪見原一腳油門,把漆黑的夜幕和變換的街景盡數甩到身後,把打包好的蛋糕帶回家。
————
先把人類安置到客卧的床上,雪見原用一分鐘先戴上口罩、換好自己破碎的内襯衣以及用酒精給自己消毒,才取出急救箱,小心地揭下染血的衣服布條,将傷口暴露在外。
充滿消毒水氣味的客卧瞬間變成了面包房。
雪見原隔着口罩感知人類血液的流動。
好消息,人類腹部的創口已經止住血了,甚至不需要他使用血魔法。
壞消息,留下了很明顯的咬痕。
雪見原閉上眼,小口深呼吸。
雖然咬下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但真正面對還是很難接受。
他是什麼蚊子嗎?唾液又能活血又能凝血,最後還會給人類留下小禮物。要是人類發現了他要怎麼解釋啊,說自己被狼人咬了一口從此會在月圓之夜為他化作狼人的模樣不知道人類會不會相信……
雪見原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快速處理完了傷口。
金發人類的運氣不錯,雖然被槍擊中了但沒有傷到内髒或者骨頭,僅僅是一些面積有些大的皮肉傷。傷口血呼啦一片看着吓人,實則比外在毫無表現卻随時可能去世的内髒出血好太多了。
不過即使是内髒出血他也能把人從死神手裡搶回來,來自母親伊莉莎的血液賦予他極為強悍的操血天賦。
過去在急診室時,堆滿辦公室的禮物可不是賄賂,而是一份份真情實意的感激。
他處理完,随手借着沾染在棉球上的血液、把醫療垃圾團吧團吧放好,才勾起口罩的一條縫,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好,吃飽後還是超級誘人的小蛋糕氣味消散了很多。雖然還是聞起來很好吃,但已經不至于讓他失控了。
雪見原放心地丢掉口罩。
不得不說,他現在真的很飽,吃飽後得到滿足的神經末梢都懶洋洋的,讓他疲憊的神經都舒緩開了。
好聞的香氣總是會讓人心情愉悅。
如果能一直被這種氣味包圍就更好了,譬如将蛋糕養在家裡,這樣一回家就能看到香香甜甜的蜂蜜巧克力蛋糕,要是能咬一口就更好了。
他自己都被這個想法逗笑了。
那位金發人類可不是什麼真正任他擺弄、可以擺在精緻展覽櫃裡的小蛋糕,而是會找準機會一槍擊碎他心髒的危險分子。
說到槍——
雪見原從挂好的黑色大衣口袋取出手槍,坐在床邊,在溫暖的橘黃色燈光下翻看。
HK·P7M8,小型德制手槍。
他把槍握在手裡把玩。
這種型号的手槍采用單排8發彈匣,這重量……之前已經開過幾槍了嗎?
還真是危險。
他關閉保險,把槍放到靠近人類那側的床頭,又脫掉人類身上的其他上衣。
最近氣溫尚可,金毛蛋糕身上的衣物并不多,也就一件淺灰色外套和内裡的白襯衫。
裡面的襯衫已經徹底不能穿了,淺灰色外套濺到幾滴血,還有搶救的餘地。
雪見原把襯衫和剛剛的垃圾一起放置,準備把外套疊好,要丢要洗等蛋糕醒來自己決定。
他抖開皺巴巴的外套,有什麼從其中掉了下來。
“啪嗒。”
雪見原撿起掉下的黑色小本本。
駕駛證?
他打開駕駛證,裡面正是金發人類的大頭照,名字以及一些個人信息。
“安室透。”
雪見原念出證件主人的名字。
很奇怪的名字,透,是什麼都沒有的意思嗎?
“……”
名為安室透的人類不安地歪了歪頭,似乎聽到了有人喊他。
“出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