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上,萩原研二的感覺是對的。
雪見原跟在安室透身邊皺着眉,眯着眼睛。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看到了蛋糕、或者說黑臉小貓在主動玩弄蒼蠅。他就跟隔着攝像頭看到家貓不僅玩弄蒼蠅最後還一口吞了的無能狂怒的主人一樣。
就算波本戴着白手套,他果然還是……
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的雪見原嫌棄地又往後退了幾步,看着貓揮動爪子,蒼蠅濺出幾滴體/液。
雪見原内心的尖叫比蒼蠅還大聲。
他的蛋糕,髒了!
啊,拿出一些神奇妙妙工具了,真是,他居然忘記查看後備箱了。
雪見原看着貓變着花樣扒拉蒼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要這麼幹嗎?你真的要這麼幹嗎?
“你再退就退出門了。”
背對着他的波本冷不丁來上一句。
“……”
實不相瞞,如果不是顧慮着小蛋糕的好感,他現在就要轉身回家。
雪見原微微後仰,順着波本伸過來的手放開叼着的白色糖棒:“手、離遠點。”
被嫌棄了的波本:“……”
波本随手把被咬得坑坑窪窪的糖棒丢到昏迷的人腳邊:“我記得你是代号人員對吧?”
“實不相瞞,我現在有點惡心……”
雪見原轉頭閉上眼睛:“你非要去扒拉他嗎?”
香香甜甜的蛋糕貓非要去扒拉蒼蠅就算了,蒼蠅甚至爆漿了啊!也就差一點那些細細長長的内髒也要一起出來了……
雪見原想到那些畫面,狠狠打了個寒顫。
如果真變成那樣的話,在波本全身上下裡裡外外被徹底消毒之前,他絕對不會讓他踏進門口一步!
波本:“……”
由于現在隻有他和桑格利亞,目前的手段在代号人員中并不算暴烈,就這樣都受不了嗎?
而且扒拉到底是什麼奇怪的形容……他又不是貓。
他無奈地換下手套,舉手示意他身上沒沾到髒東西:“你之前是FBI的隊醫吧?暈血可當不好醫生哦?”
“你怎麼知道……”
對了,這塊蛋糕可是和貝爾摩德有着“酒廠姐妹花”這一花名的。
雪見原再度後退兩步,直到背部靠在牆上:“隊醫也算吧,更準确來說是後勤人員,并沒有特定跟着某個HRT之類的行動,以及和暈血沒有關系。”
普通人類之間的互相争鬥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讨厭的蒼蠅和蛆蟲扭作一團什麼的打咩,喜歡的蛋糕居然要去扒拉髒東西這種事情更是不要啊!
“波本。”
他真情實意地看着波本的眼睛:“實在不行,别幹這行了吧?我養你。”
“哈?”
波本匪夷所思地挑起眉。
截止目前,他真的不明白這個人到底出于什麼動機說出這些話了。
“你在說什麼呢?你不過也是個代号成員,能背負起其他代号成員的人生嗎?”
雪見原沉默不語。
雪見原認真思考。
如果認真來說,還不算分成和股份,三千五百萬美元的年薪當然足以背負七百七十七個普通日本工薪家庭的人生了(根據OECD和日本相關統計數據,平均家庭收入大緻在500萬日元左右是常見的估計值),但同為代号成員、特别是和貝爾摩德一樣揮金如土的波本來說……
而且這還不算波本衣食住行外的精神需求,例如時不時玩幾隻老鼠蒼蠅什麼的……等等他到底養的是蛋糕貓波本還是琴酒?
雪見原:貓貓宇宙升華.JPG
波本從這人看似毫無變化實則微皺了0.7°的眉頭裡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及時打斷施法:“總之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要是受不了就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他說着,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塞進人口中:“你知道我的車在哪吧?”
現在溫差大,這人又是淩晨四點被拉出來,身上穿着單薄得很,連嘴唇都冰冰涼涼的。
本來想再說點什麼的雪見原咬着棒棒糖點點頭,接過波本遞給他的車鑰匙。
這根是原味的。
所以說,波本為什麼會在扶手箱裡放這麼多棒棒糖……?
經常兼職會遇上哄小孩場景的波本禮貌微笑。
反正車上也沒什麼機密,就讓這人先去裡面待着吧,把組織有代号的研究人員凍生病或者吓生病哪個罪名他都不想要。
——
雪見原含着波本給他的棒棒糖,揣着波本給他的車鑰匙被稀裡糊塗地趕了出來。
他站在黑暗裡吹了幾分鐘冷風,遲鈍地意識到他好像完全搞砸了。
組織的任務并沒有什麼意思,和FBI的也沒什麼太大區别,因此波本就算不打算再帶他一個累贅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太妙的是,他好像把蛋糕的好感度往反方向刷了。
下一次波本還願意找他嗎?
雪見原攏了攏衣領,淩晨四點的風有點大。
渴血本能被喚醒後,他現在的體質似乎往吸血鬼那邊更偏了一點。從前對溫度敏銳的感知似乎開始消失,所以他現在不合時宜地穿着單件長袖,也難怪波本在出門前問了他兩遍确定要這樣穿嗎。
但他不冷。
人類的軀體對他來說依舊溫暖,自然的溫度對他來說卻開始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