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上了親和力拉滿的笑容。
“什麼度假……哦對,我确實應該去度假的。”
穿着睡衣的長發男人愣了一下,迅速改口:“我不小心睡過頭了。”
萩原研二微微皺起眉,笑容不變。
為了提醒住戶撤退、所有房間裡安裝的煙霧警報器都會報警,加上警員在他門口起碼敲了一分鐘的門,真的有人會聽不到嗎?
算了,不管什麼原因,先讓他離開吧。
“那你現在也看到了。”
萩原研二側身讓出炸/彈:“這裡被安裝了炸彈,請從電梯快點離開吧。”
陰郁男人沉默兩秒:“你說的這個——”
“我房間好像也有一個,原來是炸/彈嗎?”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不是,家裡被裝了炸/彈,這個人怎麼能這麼淡定啊!
下一秒他就意識到了不妙——警視廳的談判專家可沒說還有一個炸/彈,犯人說謊了!
不能等那邊談判了,要麼先以最快速度拆掉炸彈,要麼就趕快離開、避免一整個小隊都葬身在這裡。
“山田,你先帶着他走。”
萩原研二命令年齡最小的一名隊員。
“可是隊長——”
“沒有可是。”
萩原研二臉上笑容消失。
山田隊員一愣。
往常親和力拉滿的萩原一旦不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給人的壓迫力極強,一眼就能讓人意識到他現在不再是那位可以随意打鬧說笑的隊長。
“我明白了,萩原隊長。”
“什麼?等等我的金塊還沒拿——”
目送長發男人被山田拉着戀戀不舍地離開後,萩原研二分出兩人看着發現的炸/彈,自己帶着剩餘的隊員前往雪見的房間。
這人出來大概是以為可以看熱鬧的,所以房間門都沒關,他們輕松在客廳找到了雪見所說的炸/彈。
萩原研二查看了幾秒:“……”
他深吸一口氣:“撤退吧。”
他身後的隊員一驚:“那炸/彈——”
萩原研二猛地回頭:“現在立刻撤退!任何後果我來承擔!”
電影裡的紅藍線隻是戲劇效果,現實經常是有的炸/彈可以拆,而有的設計出來的目的就不是讓人拆的,它的唯一作用隻有一個——炸死周圍的所有生物。
雪見房間裡的炸/彈和走廊上的那個不是一個等級的,犯人隐瞞了事實,他根本不是想勒索金錢,而是想要報複警察!
“是!”
隊員們不敢多言,在萩原研二的目光中大步離開。
墊後的萩原研二在走出房間前,最後看了一眼被隐瞞的炸/彈。
[那位雪見,得罪了誰……?]
沒走出多遠,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萩原研二一邊快步走向電梯、一邊接起電話:“喂?”
“是我。”
——大概是覺得他在上面待得時間太久了,他的幼馴染松田陣平打來電話。
但此刻的萩原研二完全沒有和幼馴染聊天的心思,語速極快:“小陣平,告訴談判專家,犯人說謊了。”
“這裡根本不止他所說的一個炸彈,還有一個完全不可能被拆掉的炸/彈。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報複警視廳。”
“我知道了,你快點離開——”
巨大的爆炸聲淹沒了萩原研二的耳膜。
“……”
好安靜。
等萩原研二回過神的時候,他躺在地上。
周圍是一片廢墟,他的隊員們七零八散地躺在一邊。
啊。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已經算是沒怎麼猶豫就帶着人快速撤退了,大家在警校時也受過訓練、穿着防爆服速度也不慢,但炸/彈還是炸了。
好在所處的位置已經接近邊緣,又穿着防爆服,所以他隻是被沖擊波震暈了過去,沒有受傷。
其他人呢?其他人沒事吧?
萩原研二頂着尖銳的耳鳴爬到隊員的身邊。
“喂,醒醒、醒醒!”
隊員們依次睜開了眼,除了一個被砸落的鋼筋壓住腿的人,始終沒有回應萩原研二的呼喚。
萩原研二眼神凝重,在黑暗裡脫掉手套,伸手摸了一把。
果然,全是滑滑膩膩的血。
怎麼辦?
“你們先走吧。”
他看向不知所措的隊員們:“我在這裡陪着松下。”
“那你呢隊長?”
“沒事的,已經炸過了,不會有事的。”
萩原研二嘴角上揚,和隊員揮了揮手,語氣輕快:“快點下去喊人吧,我和松下就靠你們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萩原研二才垮下肩膀。
沒有事什麼的是騙人的。
能從炸/藥的當量預估爆炸效果也是爆破專家的基本功,剛剛那場爆炸是走廊的炸/彈,直接抹平了一整層,以至于他們在下一層的樓梯間都受到了波及。
而雪見房間裡的……是那種穩定性極強的HNS,在爆炸中有沒有一起被引爆還真不好說。
如果沒有,他和松下很可能活不過下一次爆炸。
好可惜啊,本來晚上還想和小陣平一起去老地方吃飯的。
他隻是這麼想了幾秒,再度起身嘗試清理松下身上的碎石和鋼筋。
“你直接搬開那塊石頭的話他會大出血死掉哦。”
聽過一次的聲音在耳邊再度響起。
萩原研二擡起頭,看到了依舊穿着睡衣的雪見原和他身後手足無措的山田。
“隊長、他一定要回來取他的金條,我沒辦法……”
“所以我說了你可以走嘛。”
雪見原不滿地撇嘴:“本來都到樓下了,誰讓你扒開電梯門都要跟上的。”
“可這不是爆炸了嗎!我們差點就被炸死了啊!那些金條就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雪見原目光漂移、轉移話題:“總之先把這位傷患的血給止住吧,反正已經炸過了、我還要去拿我的金條——”
“别惦記金條了!”
“還沒有安全。”
萩原研二打斷了兩人的争吵,眼神沒有離開受傷的松下:
“還可能,會有第二次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