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拿起那杯飽滿的酒倒回酒瓶中:“那我帶回去澆花好了。”
“不是這個意思……”
松田陣平沒來得及制止,他就看着酒杯被雪見原拿起,傾斜,順暢地從拇指大小的瓶口灌回空瓶子中。
這期間,一滴酒都沒有灑出,雪見原的手比機械臂還穩定。
——真的假的。
松田陣平揉了揉眼睛。
這就是外科醫生的手嗎?
他當然也能做到,但出去吃飯還要用上拆彈時的專注力喝酒完全就是折磨。
而這個人,居然日常也能保持到這個程度嗎?
難怪他也會給他們酒杯倒滿,因為在他的認知裡,這樣完全沒什麼問題。他能做到,所以其他人也可以。
被保護得很好的傲慢啊。
他笑了一下,在對面疑惑的目光裡,跳過這個話題:“在你的卡車難題中,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車掉下懸崖。”
雪見原回答。
也就是他因為渴血而失去理智。
“那你害怕嗎?”
“害怕。”
“這樣繼續下去,和車掉下懸崖相比,你更害怕哪個?”
雪見原不由自主地開始咬自己的大拇指。
一直喝波本的血持續下去,還是因為渴血而瘋掉……一定要二選一嗎?他哪個都不想要啊。
但果然更害怕的是前者吧。
如果前者一直持續下去,他又和因為渴血陷入瘋狂有什麼區别?
他此刻理清了心裡的線頭:“繼續這麼下去。”
“那就行了。”
松田陣平一拍手掌,“看起來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因為幫雪見原解決了一樁心事,他此刻的心情也不錯。
‘司機不是正常人類,而是一隻貓,一個幽靈,一段無法掌控的命運’,那不就是指金發大老師嗎!
這段描述看似陰暗,但結合上次在警視廳兩人微妙的關系,松田陣平悟了——
這家夥完全在猶豫要不要告白吧!
‘隻有一次機會,既有可能一切都好起來,也有可能在下一秒毀滅。’
不就是說兩人現在的成人關系有可能因為他想要更進一步而毀滅嗎?
松田陣平笑容爽朗,取過手邊的酒瓶喝了幾口。
這位的性格居然和hagi都是有些類似的優柔寡斷,還好有他這個回踩油門的拆彈專家在身邊。
“幹杯!”
“等等……”
還沒燒烤完的萩原研二目瞪口呆地看着旁邊兩人就已經放下這件事,開始愉快地喝起來了。
不是,這種事情是能說踩油門就踩油門的嗎!能讓雪見原都為難的資金有多龐大他都不敢想,小陣平你别把自己和雪見的後半輩子都賠進去啊!
……算了。
他也舉起酒杯。
如果沒有松田陣平,或許他最後也不會下定決心來爆物處。
或許對于雪見來說,踩油門也未必不是好事呢。
“來,為了慶祝雪見解決一樁心事,幹杯——”
三個裝滿鮮紅酒液的透明酒杯懸浮空中。
“呯——!”
酒杯碰撞聲和玻璃碎裂聲同時響起。
“誰敢動我就殺了他!”
包廂外傳來木牆都擋不住的喧嘩和尖叫聲。
三人同時對視一眼,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默契地放下杯子,一個抓上手機一個抓上墨鏡大步跑出去了。
剩下的雪見原不緊不慢地喝完杯子裡的番茄酒,走到包間門口探頭。
隻見在人群的中央,一名持槍男人已經掐住了服務員的脖子,将槍上綁着的尖刀對準服務員的太陽穴:
“都給我退後!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