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看見了。
紀胧明微微眯眼,抓住男人掐在自己腰上的大手便往外拉。
“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男人一手攬她腰,一手便将她的鬥篷扯了下來。
背後瞬間傳來男人滾燙的體溫,紀胧明隻覺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不論前世今生,她何曾親曆過這等局面?
“娘子交友甚廣,不論甯都或是北洲,竟都有親近之人。”
男人拿下巴蹭着紀胧明的腦袋,偏手上死死箍住不讓她動彈半分。
紀胧明不欲耽擱于此,然男人的軀體便如銅牆鐵壁,幾乎勒得她發疼。
她正要放聲大叫非禮失火雲雲,剛張嘴便叫大手捂了回去。
也不知男人從哪習得的這般捂嘴手法,不論紀胧明如何晃腦袋,竟都找不到角度咬上這男人一口。
一時氣結,她擡腳就往男人腳上踩去,然腿方擡,整個人便被扛了起來。
“祝而今你是不是瘋了!”
男人并未理會她的掙紮,隻步履輕緩地朝那塌走去。
“娘子既要救人,便要答應同我的交易不是?”
“我現下不用你幫忙了!放我下來!”
紀胧明被放倒在榻上的瞬間一時暈頭轉向,卻不管不顧擡腳便要向外沖。
自己實在是太蠢了,居然在這裡讓男人耽擱這麼久。
“紀胧明,你若敢走出去,我這邊派人去殺了你那小郎君。”
這招實在有效,紀胧明的腳步停滞在門前。
“你威脅我?”
“既要談生意,入了我這門卻又肖想旁人,是否不合規矩?”
“王爺扣留女眷,這便合規矩了?”
【任務已完成】
“本王倒是頭回聽說留自家娘子在房中竟是扣留。”
名頭直壓得紀胧明矮了三寸。
“我沒時間和你說這些,若嚴姑死了我定同你拼命。”
“我已開出條件,是娘子如何都不願。”
祝而今仍立于塌前階上,居高臨下地望着紀胧明。
“怎麼,娘子白日還同我說甚麼情深不能自抑,如今卻能抑制了?”
紀胧明霎時變了臉色。
他從來都是在試探自己,試探自己平日對待他的那些個舉止言語是否出自真心。
的确,若是真心愛慕丈夫,别說一個洞房花燭夜,千個百個都不在話下。
然她确是裝的。
且一時急壞了腦袋,就這樣着了道。
“紀胧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祝而今挑着眉,“要麼你自己過來,我既往不咎,依舊派人去救你那女官。”
“要麼你就這樣走出去,尚秋自會跟着你,待你尋到那小郎君,便親眼看他死在北洲罷。”
若說方才是試探,此刻便是羞辱了。
紀胧明緊握雙拳,死死盯着不遠處的男人。
自己的短處已然暴露無疑,就這樣讓人拿捏了去。
方才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畢竟與美人共枕也并不是甚麼很吃虧的事。
然此刻面對這赤裸裸的侮辱,紀胧明一時真慌了神。
人命要緊。
人命要緊。
人命要緊。
她無法就這樣放着嚴姑死活不管。
罷了,罷了。
好歹這男人是自己的攻略對象,頂多也就是将進度拉快了些。
紀胧明不知自己是如何飄到祝而今面前的。
她目光低垂,不肯看面前的男人一眼。
她知道,他現下的目光定亦無甚欣賞可言。
下一秒,自己的下巴便被男人的鐵掌箍住,被迫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
“那人是誰?”
紀胧明眼淚簌簌而下,她承認自己并沒有足夠強大的心理素質接受審訊。
胸口一時發悶,紀胧明兩眼一黑竟立時便沒了意識。
再睜眼時,身畔已空無一人。
天光大好,屋内的紗窗隐隐綽綽透出些光亮。
紀胧明覺察到身上衣物單薄,顯已換了一身,她立時驚得彈坐起來。
然細細覺察之下,周身并無甚麼不适,她這才放下心來。
自己昨夜竟昏了過去,實在丢人。
嚴姑呢?
一想到這裡,紀胧明掀開被子就向外沖。
【見面任務已觸發】
未掀開簾子便讓從外頭進來的人攔腰扛起。
“嚴姑呢?”紀胧明聲音恍惚,“我問你,嚴姑呢!”
坐回榻上時,紀胧明已是淚流滿面。
“君同正派人照顧她。”
祝而今一身赤金黑袍,襯得面色愈發陰沉。
高高懸起的心此時才放下,然想起昨夜種種,紀胧明仍氣不打一處來。
她遂彎下腰套襪穿鞋,不欲與男人再待在一處。
“竟不言謝?”
紀胧明依舊不理他,隻自顧自地穿着鞋。
然下榻後朝屋内四周望去,竟沒有一件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