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周願頗覺不妥,仍一心勸阻。
“夫人不必再勸,想來王妃定是有十成把握的。”
徐初元走在身後不遠處涼涼道。
紀胧明隻當沒聽見這話,挽上周願的手臂。
“我晚上在莊子周邊逛逛,你無需擔憂,我從王府帶了人的,定不連累你和樓大人。”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那些個賊人實在狠辣,不如王妃就不要去了,隻派人去便好。”
“若主子不在,下頭人再如何也不會盡力辦事。古人常說與子同袍,不就是要在此時?”
周願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也不再多說。
“樓大人可在?”
“他在縣衙那頭理文書,這些日子都不在。”
三人進屋坐下後,徐初元便率先開口道:
“夫人不如說說賊人通常如何行事。”
“賊人年年都有,北洲毗鄰衆族,也不知是哪族的賊人。這些個外族都是遊牧為生,一到冬日斷了吃食便四處搜刮,往年隻盯着最邊的村莊,如今竟已鬧到安穩莊附近了。我瞧見的賊人并不同以往,往年他們總穿黑色,今年卻五花八門,沒個規制。”
“安穩莊莊主可有行動?”
“無人知曉莊主所在,亦不知他是男是女,觀現下情境,他定是沒有動作的,否則也不會鬧得如此人心惶惶。”
紀胧明在一旁聽着,忽冒出個古怪念頭。
“我們可以假扮安穩莊莊主嗎?總之也沒人知曉他的真容,我們就當替他辦了這事兒,如何?”
“這倒是個法子。”
徐初元拿扇子一指紀胧明,依舊頗為捧場。
周願思索片刻,合掌道:
“這法子可行,可若莊主知曉是否會有不妥?”
紀胧明自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所謂富貴險中求。若莊主相較于百姓安危,更看重自己的名聲地位,他便也不值得周邊外族給他情面,更不值得百姓們如此依靠了。”
三人一拍即合,遂定了這馊主意。
天色漸暗,周願為二人捧上一衆瓜果蔬菜、牛羊魚肉,徐初元沒怎麼動筷,紀胧明卻吃得天昏地暗。
周願頗為貼心,早早便将侍女小厮遣出門外,這才沒讓王妃丢臉。
吃過飯後,紀胧明便開始憂愁一個重要問題。
怎麼能讓那少年現身呢?
紀胧明在屋中左看右看,瞥見角落處挂着的一把長劍。
“徐初元,你快去提了那把劍,作出要殺我的樣子。”
徐初元心領神會,當即動身朝角落走去。
周願下意識便要阻止,卻叫紀胧明拉了回來。
“沒事,沒事。”
周願目光急切,隻死死盯着徐初元的動作,如同徐初元當真要殺人一般。
紀胧明心中暗歎,周願可真是夠姐們兒的,這是實打實将自己放在心上啊。
利刃出鞘,發出刺耳的聲響。
如同那日在馬上一般令人戰栗。
紀胧明想起那護着自己殺出重圍的男人,一時有些恍惚。
再回過神時,徐初元已執長劍朝自己刺來,周願一時情急便擋在了自己身前。
破窗而入的聲響。
少年馬尾微顫,就這樣擋在兩個女子身前。
徐初元一個緩步便穩穩站住,看着面前少年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探究。
少年上前反擊,正值長劍即将捅破徐初元咽喉時,紀胧明忙大叫出聲。
“住手!”
好險好險,這讓自己拖來的演員差點就要受工傷歸西了。
共卮一臉疑惑地回頭看向紀胧明,眼中仍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
“誤會,誤會。”
紀胧明急忙上前,将少年手中的長劍奪了過來。
周願已然傻在原地,見狀也上前接過徐初元手中的利刃護在懷中。
“小兄弟身手不錯,耳力眼力亦是一流,不知是何方人物?”
徐初元掏出别在腰後的扇子問道。
共卮卻充耳不聞,隻任由紀胧明扶着坐了下來。
“他是……他是我遠方堂弟,家道中落這才被我納入麾下。”
紀胧明張口就來,轉過身也去拉着徐初元坐下。
“姐姐,這是何意?”
周願将懷中長劍挂回那牆上的劍鞘後返座問道。
“我呀想讓他出來搭把手,可這小子害羞,怎麼都不肯,我這才出此下策。”
紀胧明說着還在共卮頭上摸了兩把,在座其餘二位相視一眼,絲毫不掩眼中的暧昧之意。
“休姐姐尋我何事?”
從始至終,共卮都隻盯着紀胧明一人看,絲毫沒理會其餘兩人。
“今晚有個大事兒要你幫忙,你幫我去活捉一個人。”
“何人?”
“姜族公主綿生。”
“她在何處?是何打扮?”
正值紀胧明思考之際,周願聽了這話已吓得站起身。
紀胧明遂朝她看去,隻見女子蒼白,卻不見過多恐懼戰栗之形,隻一時震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緣分啊緣分,每次自己行陰謀詭計之時她都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