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女聞言吓壞了,想跪下卻又礙于扶着主子,隻拼命低着頭慌亂道:
“王妃娘娘恕罪,奴婢們什麼也不知道啊!王妃娘娘明察!”
紀胧明看看眼前已不受控制的葉宿,又瞧瞧周身密密麻麻的花朵,心中冷笑。
這章大人可真是行商的一把好手,這頭養鬼步蠱,那頭賣定心草,想來任憑是哪個小族都同他有過交易。
難怪這些年鬼步蠱再一次橫空出世。
這般控人心智的東西,人一旦沾上竟真如中邪一般。
“趕緊把你家夫人扶回房間。”
兩個侍女如獲大赦,忙踉踉跄跄地帶着自家奮力掙紮的主子往前頭走去。
然沒幾步,四人便在一個拐角處停了步。
“怎麼了?”
紀胧明輕聲問着,探頭朝拐角那頭望。
原是要經過前廳。
線下葉宿大吼大叫的模樣若叫衆人瞧見,實在有損她的名聲。
“你們姑娘從前也這般?”
“不……從前這般的時候總是在屋中,從未和如今一般……”
“府中可還有别的屋子?”
“有,有,老爺的書房就在邊上。”
“快去。”
兩個侍女卻猶猶豫豫,神色幾分瑟縮。
紀胧明一瞧便知她們極怕這章大人,其中必定有古怪。
“有本宮在,你們有什麼好怕的?即便日後你們還要在這章府生活,若那章大人有過錯,我也能使你們同你家夫人一起脫離這苦海。”
定心和未繡互視一眼,均抿了抿唇。片刻後,定心率先邁出一步,未繡雖猶豫,如今也壯了膽,便跟着朝前走去。
才到書房外頭小院,四人便瞧見幾名五大三粗的家丁在門口守着。
紀胧明不以為意,王府也是這般,并不要緊。正要朝前走卻讓後頭兩個小丫頭輕聲喚了回來。
“王妃娘娘留步,不能再往前走了!”
“這是為何?”
自己的書房不讓老婆進,哪裡來的規矩。就算是後宮嫔妃好歹還能入皇帝辦公處,難道這章大人的書房比皇帝的還金貴不成?
“夫人每日都叫我們來此察看,可回回都有人把手。王妃娘娘您不知,頭次夫人想進去瞧,竟讓老爺禁足數日,連吃食都不曾給。”
紀胧明聞言,回過頭看那幾個家丁,個個兇神惡煞,怕不是普通清理雜事的。
那章大人如此謹慎,不願叫任何人進他的書房,其中定有秘密。
正苦思冥想如何引開那幾個家丁之際,忽有一小厮朝這頭奔來,紀胧明忙拉着其餘三人蹲進草叢,還拿帕子捂住了葉宿的嘴。
兩個侍女顯叫紀胧明吓了一跳,紀胧明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是王妃,整個府裡的人見了自己都得行禮,此刻卻躲在草叢裡……
果然有身份的人不好當,她還是做小人比較在行。
“劉大哥!劉大哥!章大人讓您快快去前廳,徐大人要見您呢!”
“當真?”
那被喚作劉大哥的體格健壯、威武非常,聞言卻透露出幾分欣喜與羞怯,一時激動得不知說甚麼才好。
“千真萬确!您不是早就想報徐大人的恩情了嗎,他這麼些年頭次回北洲,下次來還不定什麼時候呢!劉大哥,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
劉辛大笑幾聲,對後頭家丁們道:
“弟兄們都随我去!我們盼了徐大人這麼些年才将他盼來,都一起去!”
目送着一衆大漢離去後,兩個丫頭立時便想起身進屋。
紀胧明卻心中疑惑,既書房如此要緊,那章大人怎會就這樣輕易将人支走?
念及此處,紀胧明忙将那兩個丫頭拉了回來。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有身影映入了女孩們的視線。
眉眼深沉、舉止狡黠,不是那章大人又是誰?
他站在院門處,将裡裡外外瞧了個遍,這才帶着身後兩個家丁離去。
“徐大人于你們府中家丁有何恩情?”
“徐大人自小北洲長大,是徐老将軍的獨子,從前領兵數年,自是有不少忠心下屬的。府中家丁尤其是老爺身邊那幾個,從前都在軍中效力,許恰在徐大人麾下。”
紀胧明點點頭,心道這表哥實在不錯,官場軍中都有些地位,很适合配合自己行陰謀詭計。
那章大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草叢中四人才朝裡走去。
那書房當真氣派,遑論外觀那飛檐翹角如何精緻,便裡頭内飾也滿是金玉珠寶。
做生意做到這份兒上,表面卻還是個小官兒,要時時阿谀奉承,實在是委屈這章大人啊。
兩個侍女扶着葉宿坐下,一左一右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叫亂動。
紀胧明忙轉身關門,随後回頭問道:
“定心草在哪裡?”
定心聞言一愣,随即低了頭,神色陰郁道:
“奴婢實在不知定心草所在,隻知夫人對定心草及其熟悉。我跟着夫人已多年,王妃娘娘,光憑奴婢的名字您便可知,定心草對于夫人來說是如何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