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陣巨大的破裂聲,那花瓶頓時四分五裂。
在一地碎片間,果有幾絲翠綠的植株。
這老狐狸,故意用名貴花瓶來裝這草,尋常人便是有此猜想也不敢砸。不過還好,她目前這個身份有的就是錢。
紀胧明大喜過望,正要彎腰去拾,一旁的定心卻上前攔她。
“沒事定心,我來拿就好。”
不過是碎瓷片,隻要不是太馬虎,根本不會劃傷手。
然下一瞬,一把匕首便抵住了紀胧明的咽喉。
嗯?嗯??嗯???
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要殺自己,未免太背了吧。
“王妃娘娘得罪了。從開始奴婢就看出來您想要這定心草,本不願向您透露書房動向,但您終究救了奴婢。奴婢現在可以讓您帶走定心草,但您必須答應奴婢幾個條件。”
定心眉頭緊皺,手中的匕首一下未抖,顯是個狠角色。
身後依舊隻有葉宿時不時發出的嗚嗚聲,未繡卻一聲未出。她既沒有對眼前現狀的震驚着急,也無意上前阻止。
“你說。”
紀胧明佯裝淡定,既然有條件可談,自己應當不會交代在這兒。
“第一,您必須自行和章大人解釋這一切,且不能供出我們夫人。”
“自然。”
她紀胧明雖然平日所用的手段不太光彩,到底還是講義氣的。
“第二,您得救我們夫人,留下一株定心草,并且……助她和離。”
“可以,但你必須要告訴我你家夫人究竟經曆了什麼。”
定心聞言,淚水幾要落下,滿臉透着悲憤。
“好,奴婢會慢慢同王妃說。”
“可還有第三?”
定心定了定神色,繼續道:
“第三,您要保證和離後我家夫人不被報複。”
紀胧明細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雖才二十六七,不論手還是皮膚,都有些皲裂。嚴姑年紀更大,她的皮膚卻依舊光滑如少女,想來這定心平日是極勞累的,叫這章府磋磨得這般,也是可憐。
她同自己提的要求顯是有些過分的。第一,紀胧明倘若不來,她們也拿不到這定心草,所以也并沒呈她們太多情;第二,和離之事乃臣子家事,即便祝亦也不便插手。
第三……紀胧明想起身後那被捆綁住的女子。
若要護人一世周全,這難度可比救人大。
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
“你接近樓大人,莫非也是為了你家夫人?”
定心深吸一口氣,冷了神色,将匕首又抵近了幾分。
“王妃娘娘隻需要告訴奴婢,您能否答應。”
紀胧明垂着眸子想了想,其實即便沒有她要挾,自己也會救葉宿的。隻不過這救的方法……怕有些冒險。
“本宮答應你。”
定心緩緩放下匕首,彎腰拾起地上的定心草,分出其中一根後便将其他的都塞到紀胧明手中。
這麼摳搜?一根哪夠治病。
紀胧明看向架子上的花瓶們,直接一腳便踹翻了整個架子。
一不做二不休,這樣還顯得自然些。
就是祝亦要大出血了。
不對,說不定連大出血都不用呢。
定心看傻了眼,下意識想去扶那架子卻一時也攔不住。
一片爆裂聲響起,想必外頭馬上就要來人了。
“時間有限,把這些都塞進衣服,塞不下的話往你家夫人衣服裡也塞塞。若你家老爺自己提起定心草,便将他逼迫虐待夫人的行徑挑明,這樣你家夫人就能全身而退。”
“可是我家夫人的名聲……”
定心猶疑着,手上動作卻不停,跟着紀胧明在一地的碎片中拾着定心草。
外頭出現了些許腳步聲,有急有緩亂成一團。
“王妃娘娘,您怎麼了?”
是那老滑頭的聲音。
這聲音中清晰可見慌亂與緊張,紀胧明可以肯定,若自己不開門,他怕是要硬闖,後面再解釋自己是救人心切雲雲。
“本宮無事,徐大人可來了?叫徐大人進來。”
“徐大人在前院兒喝茶,同舊部下叙着話呢。王妃娘娘,下官派人進來瞧瞧您可好?都是女眷,定不冒犯王妃娘娘的。”
老狐狸,連徐初元都扣在那裡不讓來。
地上現下已收拾得差不多了,屋内四個人的衣服裡都被塞了定心草,紀胧明将最後一根定心草塞進袖中時卻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