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女孩拉着走入房中,之間屋子裡陰暗潮濕,幾處還漏着雪水,故而涼津津的。
紀胧明打了個寒顫,小女孩感受到她的顫動,便立時放開手朝房内跑去。
二人一進屋,身後的門便被關上了。
紀胧明心中有些發怵,畢竟對方既然放心讓兩個大人跟一個小女孩共處一室,其中必定有說法。
“你剛才為什麼帶着我躲到屋頂上?”
紀胧明看着小女孩一抖一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轉過頭問身旁的男人。
他向來不是這麼膽小怕事的。
“我們剛踏進這個院子我就覺察到身後的腳步聲了,奈何已踏入人家的陷阱,站得高些才能看到破局之處。”
這當然不是紀胧明想聽到的答案,于是她又湊近幾分。
“你是故意走到這裡來的吧?”
祝亦沖她面無表情地眨眨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既然一起出門辦事兒,你就要跟我說一說你知道的情報呀。反正你縱容我這般胡鬧,定是自己也想救周願的。”
紀胧明上前幾步,用手撚了撚凳子上的灰,便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擦着。
她當然沒有随身攜帶帕子的習慣,尤其嚴姑病着便更沒人提醒她了。
這塊帕子就是方才祝亦給自己的那塊。
“你怎知我不是真的想縱你而已?”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下一瞬便貼在了紀胧明的身後。
這姿勢實在暧昧,紀胧明一急便想直起身子。
然下一瞬手中的帕子便被男人抽走了。
“果然是小情人送的帕子,這般舍不得,不過擦個桌子而已,又不是去擦茅廁……”
“你說什麼?”
祝亦這下是真笑了,頰便露出一個小小梨渦,竟全不似他平日的模樣。
“這難道不是你的紅顔知己給的?你一個大男人随身帶這個做什麼?”
祝亦拎起手中帕子看了看又抖了抖,挑挑眉道:
“倘若紅顔知己就送這個來敷衍我,想來我是當真喜愛她的,王妃也當退位讓賢了。”
紀胧明聞言來了興緻,立馬湊過去興沖沖道:
“你真的有啊?可我不能把王妃的位置讓給她。”
祝亦笑得更開心了。
“我隻能把王爺讓給她。”
祝亦不笑了。
隻見男人捏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冷着一張臉便彎腰繼續擦起凳子來。
紀胧明還在想着這紅顔知己的事情,倘若他當真十分喜愛那姑娘,自己莫非真的無法完成任務了?且這姑娘的存在顯然連綿生都不知曉,這般周全愛護,想來當真是情根深種啊。
看着女孩蔫蔫的模樣,祝亦雖奇怪卻也不肯問,冷着臉便大馬金刀坐了下來。
紀胧明見狀,便也跟着想坐到旁邊椅子上,卻叫男人一把拉了過去。
“你做什麼?”
雖不是第一次坐在這男人懷裡,自己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般尤物,往往都是隻可遠觀不可亵玩,如今……雖然也沒到亵玩的地步,但也差不到哪去了。
想到這裡,紀胧明便用手指戳向男人梨渦的位置。
“……”
祝亦原想着她冷,便想抱着暖暖她,沒想到這女人一上來就動手動腳不成體統。
見男人眼冒兇光,紀胧明想笑卻又不敢,生生尬在原地。
“哥哥姐姐你們在幹嘛呀?”
盼月小小的人兒抱着一件大大的鬥篷走了出來,那被揉成一團的絨毛幾乎擋住她整個上半身。
女孩歪歪扭扭地走着,偏從一邊探出頭來好奇地問着。
一聽見這聲音,紀胧明便一跳三尺高,立馬飛出男人三米遠。
“剛剛姐姐摔倒了,哥哥在扶我呢。這個……這個衣服是給我的嗎?”
幫着小小人兒拿起那鬥篷,紀胧明卻立馬覺察出其中的不對勁。
鬥篷一邊是絨毛另一邊是紋案,這本也不稀奇,隻是一般來說,能用到這般柔軟的絨毛且有這等分量,紋案也不會差的。
貴人們皮膚柔嫩,尤其北洲的錦衣華服往往以光滑為上品。
可手中這鬥篷表面粗糙非常,便是金線也不會這般松散刺人的。
難道說……
紀胧明忙将那鬥篷攤到桌上,借用一邊蠟燭的小小燭光細細瞧。
果是有心人将字刺成紋樣繡在這上頭。
“盼月,這是誰的衣服?”
紀胧明沒細瞧那鬥篷上的字樣,隻因她發覺那字她每個都看不懂,連起來卻一頭霧水。
于是她便打算從這小女孩身上找找突破口。
“這是爹爹的衣服,娘親一直保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