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周歧連忙暫停道,“為什麼珍珠會是口音男的,我剛剛好像也沒提到?”
時間過了五點三十後,來吃飯的學生愈發增多,二人前後的位置都坐滿了人。
“但出場人物不就六個嗎?”歐陽禦典目光澄澈,理所當然道,“姓季的女生、姓崔的男生、太子和下屬、白衣和一個口音男。”
“排除已經在故事中發揮作用的幾個人,唯一和珍珠聯系的就隻剩口音男了。”
周歧隻挑了重點來說,省略了一些小事和出場人物,卻沒想到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但未等周歧補充這個故事并非是個圈,歐陽禦典繼續道:“而且口音男在文中的伏筆也很顯然他不是一般人。”
周歧遲疑地順着問:“伏筆是……?”
“他有口音啊!”
周歧大吃一驚。
“一般文章裡會強調的東西都是什麼?”
周歧眨眨眼:“是……是……”
歐陽禦典道:“是關鍵的伏筆!”
“你想想,行刺的是外疆人,六個人中最接近外疆人的是誰!”
“口、口音男?”
歐陽禦典打了響指:“沒錯。”
周歧被這一個響指彈得神經有些發懵。
天地良心,周歧起初隻是為了方便才這麼稱呼對方,事實上男人的口音并不明顯,僅僅是會有幾個字聽不太明白的程度。
但他着實好奇歐陽禦典的推測,便撇去驚愕,靜靜聽人繼續說了下去。
“你想想,口音男送進宮裡的珍珠被明目張膽地偷了,一般來說,找不到罪魁禍首還使王權蒙羞,通常情況下,除了看守的,還會施壓送禮的人。”
如果一切建立在珍珠是口音男給裕最的報酬的話,确實說得通。
“那這個時候,口音男怎麼辦呢?他會想到可能是白衣把東西偷出來的,就會去向白衣要回來。”
周歧順着歐陽禦典的思路走:“為什麼不直接上報是白衣偷的呢?”
“不是說崔和季找白衣是為了騙皇上賜婚這種大事嗎?口音男應該也是有把柄在白衣身上吧。”
校園間的路燈亮起,出了食堂,西邊的太陽還未完全沒入山間。
“口音男懇求白衣将東西還回去,作為交換白衣則要求對方利用自己的勢力安排外疆人行刺。”歐陽禦典道。
周歧走在路上頻頻點頭,覺得分外有道理又覺似乎哪裡不大對勁。
……
不過最不對勁的,還是歐陽禦典。
周歧瞥了一眼正猜測得頭頭是道的這人。
雖然自己如今并不認為裕最所在的世界是夢。
但歐陽禦典……
這人明明都非常确定地認為這個故事就是夢,但分析起來反倒像是在分析現實故事一樣考量起了人物的内在邏輯。
但周歧并不打算提醒對方。
歐陽禦典摸着下巴:“但如果你潛意識的夢是這樣的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夢當現實分析的人繞回了最初的話題。
宿舍裡沒有人,歐陽禦典開了燈後便從桌上抽出本解夢的書。
歐陽禦典翻閱幾頁下定論道。
“是焦慮。”
“夢中曲折複雜的情節直白地表現出你在現實中感受到的壓力;但你變成太監的身份,說明你試圖并且渴望擺脫壓力。”
周歧有些吃驚:“書上真就是這麼寫的?”
“沒有。”歐陽禦典從書中擡起頭來,“我沒找到。”
歐陽禦典鎮靜道:“請不要笑,但以我的經驗,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周歧尊重這個成熟的玄學專家,洗澡時回想起來,倒是愈發覺得很有道理。
離關燈還有一段時間,隻剩下宋淮還沒回來。
周歧坐到桌前,打開手機時,卻見聊天界面多出了一條好友申請。
點開對方的主頁。
上面的頭像是他曾經在與生父的聊天中見過。
周歧手指方要擡起,忽而一個電話彈出。
是一串未知的号碼。
而一月前的故事,在機緣巧合下卻與歐陽禦典所分析出來的不過相差分毫。
……
“我要是知道你要那外疆的圖案是為了……!要是我被發現了要是我被發現了該怎麼辦…”
“你怎麼敢去叫人追殺太子的!?”
歇斯底裡的咆哮聲伴着紅臉的跳腳,除了着實有些吵外,隻叫裕最聽着心情愉悅。
求他辦完事後竟還敢耍小聰明将他的東西獻給皇帝。
“你要了那麼多東西還不夠,我已經補償給你那麼多了!?你就是要将我拉下水,你要我的命,我告訴你我是不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個奇怪的異鄉人又一次憑空出現在他的眼前。
怔愣的神情似乎也被那隻跳腳蝦吓得夠嗆。
裕最愉悅的心情在此刻愈發強烈,聞着空氣中的味道似也清透無比。
他将目光挪到跳腳蝦身上,直到終于安靜下來,才嘲笑道:“我要你的頸上人頭有何難?”
“把家裡的東西都燒幹淨吧,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