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約了明天再聊,對方當晚便沖進周歧房中,還同獨守空房的主人公宋淮打了個視頻電話。
原本回房聽宋淮親口講完便好,偏要在周歧房中聊到二人快要睡着。
歐陽禦典的呼吸已是全然睡去的平穩,陳亦出門前,周歧混沌的意識拼盡全力也隻呢喃出“記得把門關…”
困意洶湧而來,意識再清晰時,是額頭撞到軟軟的一片。
手臂被有力的手掌拖住,熟悉的味道湧入鼻腔。
周歧睜開眼來,擡頭對上裕最怔愣的眼。
雙眼望了對方許久,周歧忽而笑道:“好神奇,一點也不困了。”
“是嗎?”裕最挑眉道,“我倒是讓你吓醒了。”
身後傳來吱呀一聲的動靜。
周歧回頭望去,見馬車帷簾被一柄折扇撩起,勁柏探出身來跳下,露出車内握扇的東方仡。
對方會跟來周歧并不稀奇,反倒東方仡望見周歧時,卻是一頓。
“公子!!”
又一聲叫喊傳來,不遠一個較為年輕的男子着布衣沖着幾人跑來。
此刻天光大亮,左右屋舍井然,幾人似是行到某個村落之中。
男子在裕最身前停下,喘着氣擡起頭望見周歧的刹那,神情忽而怔愣,但很快又對裕最道:“您要找的人好像就在此處,但具體住哪便不大清楚,不知為何這個時辰了也沒幾人出來活動。”
男子說這話,餘光卻不時往周歧臉上掃來。
“不知你們找這人做什麼?”
周歧打量街道,此處确實是一眼望去卻不見半個行人,明明都已經快要中……
裕最的手覆上周歧腦後,并不用力一按就将他摁進對方懷中。
?
周歧被這猝然的一下驚得瞪大眼來。
“多謝。”裕最道,“此人興許是我内人家中僅有的親眷。”
????
内什麼????
男人好似也被吓得夠嗆,再張口時說話都磕巴:“内、内、内人?但、但、但……”
周歧動都不敢多動。
“但、若是我沒看錯……這、他是、男男、也許是……”
“這是報酬。”勁柏冷冷的聲音響起。
男人倒吸口涼氣:“這多……多謝!我方才問的那家就在裡邊那稻田旁!盼您内人早日找見親人!”
周歧都能想象到裕最此時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嗯。”
腳步聲漸遠,裕最手松開後幾人并未先去尋那戶人家,反倒是先去隔壁村子買了些水粉胭脂。
微涼的觸感再次上臉,周歧沒忍住問道:“能叫曲随将我的通緝撤下嗎?”
“他可做不了主。”
二人湊得近,周歧垂下眼時能清楚瞧見對方鼻尖輕微翹起的弧度。
周歧一口氣歎了又歎:“莫非我日後都要扮作此等模樣才能光明見人嗎?”
“還不止如此。”裕最道。
“這種鄉間村落消息最是靈通,那小子在這附近混得開,怕是到了傍晚,這方圓百裡都知你是我内人。”
“什麼?!?”
周歧往後一退,驟然喊出聲來。
裕最覺得自己有一瞬間耳鳴。
“為何?外來人很是稀奇?怎麼能認出你來的?”
裕最用手中筆尾壓了壓周歧額間。
“外來人不稀奇,斷袖很稀奇,我又着素白錦衣,如何認不出來。”
周歧心想,原來你知道自己的穿衣在這裡很惹眼啊。
周歧:“那我如今化成這個樣子,他們會怎麼想?”
“當時已被看到了,要麼以為那小子将女看作男,要麼以為你心中有疾或是我喜好怪異。”
周歧不可置信間又被裕最捏着下巴拉回,裕最道:“隻是旁人眼光罷,總比被報官好,我們還得在此辦事。”
周歧每晚做夢穿來時間不定,自然是時時僞裝起更好。
他受制于此,又隻能長歎口氣:“若是此事成了,能叫曲随還我清白嗎?”
“你現在這麼跟着我,可是半點不清白。”
“诶!”周歧說完卻一下恍然。
“那是可以嗎?若能撤下通緝,我便可以換個地方生活,你也不必因我受制。”
裕最将唇脂刮蹭一點在周歧嘴邊,看向他時勾唇道:“好主意。”
周歧第二次女裝,自然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般。
勁柏面色不變,似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着周歧許久吐出“好看”兩字。
東方仡剛瞧見時瞳孔一縮,複又咳了兩聲用折扇将自己的笑遮住。
周歧隻道好在不是用現實中的那副身子。
若是撤下通緝。
周歧忽而想到。
又該做些什麼呢?
初高中時看的經營爽文霎時湧進腦中,哪怕是在白天看些視頻學點什麼新奇的……
周歧想得起勁,耳邊忽而一聲打斷道。
“你可知此地曾有一戶人家被滅了滿門。”
東方仡不知何時行到周歧身側,對方目光直視前方,若非路上僅他們四人,周歧還以為并非與他搭話。
周歧驚道:“這個村子嗎?”
先前男子所指稻田旁的那間房屋此刻門窗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