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刀語心注意到自己身上鬥篷的一角,一個黑色四角星在發着黯淡的光芒。
她将其扯下撕碎,刀語心意識到這是祭司用祝福帶來的災禍,她的感覺沒錯,祭司絕不會是什麼善類。
面前兩人職業分别是牧師和劍士,等級都在三十級左右。
少女牧師拿着比自己身高還高的法杖,對刀語心開口:“我們呢,也不是什麼惡人,隻要你願意乖乖暈倒在這裡,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剛才那些攻擊可不像什麼善人。”每一擊都想要她的命。
“這不是誤會嘛,我看你長得漂亮又是個鍛造師,突然大發慈悲不想殺你。”
牧師這句話哪個字都不假,但合在一起就是讓刀語心覺得不對,因情況危急而劇烈跳動的心髒尚未平息,刀語心不會因牧師的一面之詞放下防備。
“别說了,越抹越黑,她不會相信我們的,直接上吧。”劍士掄起自己的劍,擺出攻擊架勢。
“好吧。”牧師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那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刀語心有些不解她的說辭,但也同樣舉起手中的劍。
戰鬥一觸即發,平靜的場面徹底擊碎。
劍士率先朝刀語心發起攻擊,雖然他拿着一把巨劍,但動作并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刀語心抵擋攻擊後整條手臂被震得發麻。
在這期間,牧師的吟唱結束,為劍士施加上賜福後,讓他的身形更是難以捉摸。
即便加上異化之力的輔佐,刀語心也隻能且戰且退。
結束賜福後,牧師還一直在用遠程攻擊幹擾,判斷她逃離的落點,太過棘手,刀語心想要先解決牧師,但在劍士的猛烈攻擊下,刀語心無法靠近牧師分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配合天衣無縫,再加上職業壁壘的制約,你來我往下去她沒有任何勝算。
随着釋放力量刀語心能清晰感受到,異化之力的儲備在逐步減少,在一切耗盡之前,必須分出勝負。
但對方并不打算速戰速決。
比起劍士的招招緻命,牧師的攻擊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又一道法術射線被刀語心側身躲過後,劍士甚至收手,轉身略微無奈地看向身後的牧師。
“看什麼看!我一個牧師不小心打歪了不是很正常嗎?”
絕對不可能是她在有意放水。
“好好好,沒問題。”劍士語調拉長,沒有過多責怪,他隻是重新握緊自己手中的劍,既然如此那就由他當這個惡人。
抓住他們閑聊的空隙,刀語心朝另一個洞口逃去。
“不能讓她跑了。”
“知道啦。”
說着牧師将法杖對準刀語心的方向,一道法術射線快速凝聚擊出,準确無誤的将洞口打塌。
還真是難纏的對手。
這下也讓刀語心徹底明白,他們不想殺死她,而是打算拖垮她,意識海的平面在不斷下降,異化之力的儲備即将見底。
“她的力量應該是有限的,再拖一會就要耗盡了。”
這樣當着她的面大聲密謀真的好嗎?
“喂,放棄抵抗吧,這樣我們彼此還能省些力氣。”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什麼特别針對刀語心的陰謀,自始至終的訴求都是讓刀語心失去行動能力,不去阻礙他們找到那件想要東西。
為什麼他們對自己如此手下留情?又是因為她的鍛造師身份?
雇傭兵是因為要将自己完好無損的用于交換利益,他們又是為了什麼不打算傷害自己?
占星會……
她在他們的占蔔中,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
刀語心不會等待答案找上自己。
附着初始态異化之力的左手觸碰她身旁的魔礦,被附着侵蝕的魔礦像是被消融在她手中一般,刀語心發現自己的力量的确随着魔礦的消失而增加些許。
她的天賦異噬生效了,能讓她通過吞噬魔礦來增加力量。
但脈絡中承載的力量是有限度的,刀語心不是機器,需要時間去消化剛吸收的東西。
不過既然有了力量來源,那麼她也不必再留手。
見刀語心沒繼續攻擊或者逃竄的打算,其他兩人也一時之間沒有動手。
“這樣不就好啦,我們也不用動手……”
還在說着話的牧師突然被劍士攔腰抱走,在被責怪之前劍士開口:
“小心那些黑水。”
不知從何時開始,以刀語心為原點,異化之力不斷向外釋放,原本崎岖的魔礦表面都被一層難以察覺的黑色液體覆蓋。
“喂喂,你怎麼搞偷襲啊!”牧師對刀語心譴責道。
本就毫無光亮的礦洞中,很難察覺到異化之力的攻擊,這對牧師兩人而言十分危險。
“禮尚往來。”
“還真是記仇啊。”
說完,牧師開始吟唱,法陣頂端亮起一團灼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礦洞。
突如其來的明亮太過刺眼讓刀語心無法适應,劍士則是抓住這個機會朝刀語心攻去,牧師也将法杖對準刀語心釋放射線。
在那束燦烈至極的光束和冰冷劍刃的夾擊下,失去視線的刀語心進退兩難。
隻見她整個人化作液體滴落在水面之中。
戰士朝着刀語心的攻擊落下,卻發現她人影已經消失了。
她逃走了?
“在我這裡!”化作液體狀态的異化之力不知不覺間蔓延到牧師的腳邊。
在牧師求救的間隙,滅靈劍與魔杖發出利器相锉的嗡鳴聲。
同一時刻劍士揮出劍氣朝着刀語心攻去,再和牧師糾纏下去就會被迫承接攻擊。
見自己挾制牧師目的無法達到,刀語心将滅靈劍對準牧師魔杖的脆弱關節砍去,打算直接将其砍斷來削減威脅。
“這是我攢了很久才買的魔杖不要折斷它求你了!”牧師語速飛快地求饒。
聽到這話的刀語心生生将自己的攻擊轉移,打偏在一旁的魔礦之上,她後撤躲過劍氣,牧師也趁機逃回劍士身後。
一時之間,雙方陷入了某種僵持。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刀語心停下攻擊,兩人見狀也不再出手。
“我們談談。”
“一開始這樣不就好了。”牧師松了一口氣。
但忽然,刀語心看見兩人額間的黑星閃爍着不同尋常的光芒。
二人随即陷入一種痛苦之中,劍士還能撐着自己的劍,而牧師已經拿不穩手中的法杖,跌落在她的腳邊。
像是有人在操控着他們。
‘殺死她,不然,你們就去死’他們的腦海中回蕩着相同的聲音。
“該死的祭司!最應該去死的人明明是她!”
牧師抱着自己的頭,痛苦地跪坐在地上叫喊。
見到這一場面,刀語心明白他們也是被迫的,在場的三人有着一種相似的命運,都被各種各樣的因素推動着,被迫走在一條身不由己的道路上。
明明他們之間毫無敵意,卻還要被迫彼此攻擊,沒人想讓對方真正死去。
不想趁人之危的刀語心将手中的劍收起,不打算再争鬥下去,她知道自己的敵人不該是他們。
看着刀語心的動作,劍士突然開口:
“我們沒有第二種選擇,但或許你擁有。”
說完,他回頭看着和他承受同樣苦痛的牧師,刀語心看不懂他眼中的神情,隻覺得像自己曾在書中看到的詞語,一眼萬年。
“天啟者說,你是最關鍵的種子,但祭司偏偏不願相信,她不僅想讓我們奪走屬于你的東西,還想殺死你。”
他說着,但視線未曾從牧師身上移開。
聽到這些話的牧師倏然擡眼,眼眸中滿是惶恐。
“你不該和她說這些,你會死的!”被祭司操控的他們同樣受到制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