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場貴子血管跳動,她雙眼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這是她第一次見,像是外星人般的造物。
四隻眼睛、長方形的頭顱、皺皺巴巴的皮膚,如此異于常人的外表定然不能洩露于人前。
天元空洞的眼睛瞬間聚焦,飄渺的聲音帶着一絲詫異:“你能看見我?”
的場貴子收回視線冷靜地說道:“你說笑了,我又不是瞎子,自是能看見你。”
的場貴子眼中沒有絲毫震驚,因為在她的世界她也曾看見過與之相似的存在。
那個像是縫合怪般的少年,外人眼中是常人模樣,妖怪與她眼中類似“怪物”的樣貌。
那也是的場貴子第一次見到,來自除妖世家櫻川家的孩子。
由貪欲中誕生的、人造的非人之物。
的場貴子拉開折扇,将話題轉回正事:“我今天來就是想見見你,也另外告知你一件事。”
“藤原氏的宅邸外部,不日我将會張開結界。”
天元沒形象地坐在地上:“可以,我不會幹涉到你。”
整座京都都在他的結界之下,但隻有藤原氏的一處院落,他無法滲透。
如若不是他知道藤原氏有一位姬君,他都不會注意到的場貴子的存在。
整座藤原氏的宅邸,的場貴子像是消失一般,他無法窺探也無法監視。
這幾年兩面宿傩時不時就會試探他的結界,這一年以來的宿傩像是找到什麼訣竅,京都的護城結界開始出現裂痕。
雖然他也會及時修複,但再過一個月就是他與星漿體同化的日子,那時的他無法兼顧鞏固結界的工作。
天元想到此深深注視着眼前年歲不大的少女:“我今日答應見你,也有一事想要與你商量。”
的場貴子蹲下身:“什麼?”
天元鄭重地囑托道:“我希望你能夠在一個月之後幫忙穩固護城結界。”
的場貴子輕松答應:“可以,我會在你的結界外面支撐一個新的結界。不過等價交易,你需要付出代價。”
的場貴子玻璃的眼珠顫動,她輕聲提出自己的要求:“告訴我你的真名。”
在來到薨星宮之前,的場貴子便用鏡咒試探過能否找到那個結界背後的存在。
不過天元并不是真名,再加上結界的阻攔,她并沒有成功。
天元詫異地笑着:“你的術式是類似六眼的某種能夠看破虛妄的存在嗎,還真是了不得。”
他遮住眼中的厚重,笑着道:“很遺憾,我的術式是不死,所以我活了太久。在我的記憶中,人們都用天元來稱呼我,最初的名字我早已忘記。”
的場貴子站起身,捏緊折扇:“是嗎,那換一個。在往後的時光中,如果藤原氏有危難,你必須保住它。”
天元新奇地看着她:“立下束縛,我答應你。”他以為,藤原貴子是更加涼薄的存在。
少女達到目的後毫不留戀地轉身,甚至連一句客套的話都不曾留下。
“你的結界術不似咒術,倒像是神明衰落前的東西。”天元重新回到神龛,聲音悠遠而綿長。
的場貴子眼睛錯開周遭的咒文:“你還真是古老的存在,不過我并不清楚你所說的呢。”
的場貴子根本不想多看這裡,隻想盡快離開。
這裡的裝潢、布置,總是讓她想起往事。
真是令人渾身不自在,她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固步自封于此。
【狐之助,這個世界曾經真的能看見神明現身嗎?】
她知道這裡的神明與現世大差不差,不過她以為這隻是保留的傳統。
在這個世界隻有貴族還會去神社,她還以為神明在這個世界類似傳說。
狐之助眼眸暗下去,從被看見到離去再到失去信仰,這個世界最終會成為失落之地。
【貴子大人,神明之事狐之助無法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