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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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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澤杳微微彎起嘴角。

問觞抱過兩大包衣服,又苦惱起來:“那我豈不是每天都得洗衣服?”

風澤杳想了一下道:“你管穿,我管洗。”

一大清早聽風澤杳說話,就像在爆炸場裡沖澡一樣,一句比一句讓人大跌眼鏡。他洗衣服?他這種人會洗衣服?問觞暈暈乎乎地把他哐當關在門外,随手拿了一件出來穿了,竟然沒有一點不合身。就着新衣洗漱一番下了樓,耶步和風澤杳正坐在桌旁等她一起吃早飯。問觞剛從樓下下來,耶步就眼尖地大呼小叫起來:“問大俠,你竟然會穿這種顔色的衣服?你、你......唔......噗!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問觞低頭一看,竟是一件粉黃色的衣裙,衣領上還繡着碎花,腰間别着精緻的流蘇,一看就是嬌俏的姑娘們的裝束。剛剛腦子昏昏沉沉的,随便拿了一件就換上了,穿着合身也沒在意,沒想到竟穿的是這樣一件。她許久沒穿過這樣款式的衣物,看着耶步的反應,也别扭起來,看了一眼風澤杳。

風澤杳道:“過來吃早點。”

問觞掙紮一番,坐了過去。

耶步好一會兒才止住笑:“失禮了失禮了。從來沒見過你穿這樣的,有點意外而已。怎麼說呢,嗯......很好看,非常好看,你穿什麼樣的都好看。真的。比我一路上見過的姑娘都要好看呢。”

問觞咬着火燒,瞥了他一眼。

耶步連包子都不吃了,急道:“哎呀,你别生氣嘛,我剛剛不是有意要笑的。你......嗯......就是太讓我驚豔了!驚豔知道嗎?就是太好看以至于讓我瞠目結舌的意思。問大俠,我錯了,你别生我氣呀。我這包子不吃了留給你可行?”

問觞把嘴裡的火燒咽下去,低頭就叼走了耶步剛拿到手的包子,含含糊糊道:“成交。”

耶步早餐痛失一個包子,為此痛不欲生地反省了很久。把前因後果捋了很多遍,最終覺得自己不應該嘴快答應把自己的包子交出去,起碼要換成用磕頭來原諒。三十裡的腳程,他用三分之一的路途認真思量了一個新的問題:究竟是食物更重要,還是不為五鬥米而折腰的情懷重要?思來想去,左腦是生存死亡,右腦是人倫綱常,他雙目緊緊鎖定前方騎馬女子悠悠的背影,心裡隐隐有一種快要接近真理的緊迫感,霎時間千萬的思緒信馬由缰,勢不可擋,突然眼前光芒一片,大徹大悟!

果腹的食物不可抛,雙膝上的尊嚴不可抛,兩者既要兼得,就必須做到一點——

不要惹女人!

耶步這輩子第一次自己想明白了這樣一個充滿深度的哲學問題,這種奇異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内心,他隻覺得自己現在仿佛置于華山之巅,萬家學說在他的眼裡都成了滄海一粟,而他一個從不修道的人竟然參悟了這樣一個道理。究竟是什麼時候,他成了這樣一個人?不能夠用曠世奇才來形容他,而應該用他來形容曠世奇才,因為細細來說,他沒有就問題來分析問題,而是另辟蹊徑,做到了兩全其美,試問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這樣呢?而問大俠,她那樣一個潇灑的人,又怎會因為我笑她一句就生氣呢,這隻不過是她對我的考驗,她想讓我從中明白這樣的道理,紙上得來終覺淺,參透的過程要躬行,我才得以悟透這其中的真谛,原來,這都是她布下的局!

問觞往後看去,隻見耶步的臉色變幻莫測,一會兒緊皺眉頭,狀似奮力思索;一會兒雙眼大睜,狀似魂遊物外;一會兒緊盯她的背影,刺得她如芒在背。這會兒正遠遠地凝望着她,眼中滿是敬佩崇拜,看得她直打冷顫。她轉頭問道:“他在幹嘛?”

風澤杳回頭看了一眼,轉回來道:“興許是羨慕你,能安然待在大聰背上吧。”

大聰蕭蕭叫了兩聲。

問觞道:“原來如此。”

大聰是她和風澤杳從土匪手裡搶來的,自然帶點兇性。在土匪窩裡時,土匪自己都安頓不好,更别提一匹沒有血統的馬了,世人都說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所幸大聰并非什麼千裡馬,土匪也就樂得不做伯樂,所以大聰屢屢被虐待,過得很不稱意。可自從跟着問觞和風澤杳之後,不但吃穿不愁,兩人順手的時候還能幫它順順毛,摸摸它的腦袋。最重要的是沒有毛鞭抽、也不被腳踹了。問觞把它帶回來的時候,還幫它處理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傷口,大聰是匹成年馬,知道感恩,一直任勞任怨地供他們驅使。

正說着,耶步一個箭步沖來,雙眼如炬,緊緊地拽住了問觞的衣角:“問大俠!問大俠!我悟了!”

問觞饒有興趣地問道:“悟了什麼?”

耶步崇敬地看着她:“你早上吃我一個包子,并不是真的生氣了,而是想讓我參透究竟是五鬥米重要些,還是不折腰的操守重要些,對不對!?”

“?”問觞道,“不是啊,我就是沒吃飽。”

霎時間,耶步宛如被一記天雷劈通了脊梁骨,被直直釘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聰嘶嘶地走着,走了好一截了,耶步還僵在原地,問觞轉頭喊了一聲:“愣着幹嘛?快走啊。”

仿佛心中的神明崩塌,神像摧毀,耶步花了十公裡才在心中建立起來的堡壘頃刻間崩壞。他死死盯着問觞,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異樣來。

“奇怪。”問觞轉回了頭。

耶步卻興奮了起來。

她轉頭了!她避開了我的視線!她在心虛,她不敢面對我,剛剛的那些其實她對我真正的考驗,我不能輸在這一關,我要更加努力地去探索!耶步的目光重新燃起火光,一座新的建設在他心中築基成型,宛如黎明破曉前的黑夜大霧,越是迷茫煩惱,越是曉芒可期!

問觞不知他心裡居然峰轉路回了這麼多次,對風澤杳道:“風兄,我方才還在疑惑,這衣服如此合身,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尺寸的?”

風澤杳牽繩的手微微一頓,繼而雲淡風輕道:“打一眼就知道了。”

“哦,”問觞心裡佩服,“風兄,你眼神真好。”

風澤杳不置可否。三十裡的腳程,尋常人走起來要好半天,這幾人卻是修煉之人,肉眼見來是尋常地走着,腳底卻生着風,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出現在三人跟前。頂端霧氣缭繞,朦胧如仙境,腰身處則晴光大好,百草豐茂。山的這邊百靈婉轉,山的那邊卻陰冷潮濕,一山之間,時景不同,分外奇異。問觞剛準備下馬,風澤杳便道:“不必。”

雖然不解,但問觞還是坐了回去:“上山的路大聰恐怕不好走。”

風澤杳牽着繩,朝山中間的一條小道前去:“好走。對你不設防。”

問觞心中疑惑,但也樂得不用勞累自己,于是安安分分地坐好了。雖然已經入了深秋,但自從進了這座山開始,氣溫竟開始回升起來,四周的草木長得有半人高,還都是郁郁蔥蔥的。腳底一會兒是石子路,一會兒是幹土路,走了半天都走在陽光晴好的這一邊,沒有被一點濕潤的泥土沾了鞋。問觞低頭看了眼風澤杳,隻見他走得穩穩當當,萬花叢中過,頭發上沒有沾到一些碎屑,鞋面上也是幹淨如初。雖然的确是深處奇山當中,卻像走在平地上一般,隻有微微起伏的一點坡度。問觞越走越奇,忍不住道:“風兄,好生奇怪。從外面看這山雖稱不上陡峭,但也不至于如此平緩。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路?”

風澤杳道:“沒有。你可以把它當做虛幻之物,隻看得見,但摸不着。”

問觞驚訝:“障眼法?所以這個山其實不存在嗎?”

風澤杳解釋道:“存在,外人來爬的話,它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我們走的捷徑罷了。”

問觞道:“這捷徑......該不會是從山的内部打通了一條道來吧?”

風澤杳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想了想隻好道:“可以這麼理解。”

閑來無事,問觞思索起來。如果是山體内開出的道,怎麼說也隻會是黑黢黢一片,怎麼會和山上的景色一般的?大抵是使了了什麼法術,讓他們憑空省了力,像走在平坦的道路上一樣。真是有心了。走了沒一會兒,眼前又接連出現好幾座連綿起伏的群山,耶步正要叫苦不疊,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一馬就站在了山腳下。

這座山和身後的山大相徑庭,滿山的金黃落葉,果實盈累,問觞伸手夠了一顆彤紅的柿子下來,放在鼻尖一嗅,震驚道:“真的!?”

風澤杳伸手将她手中的柿子接過,剝了皮又遞回去:“自然是真的。”

身後是滿山的翠綠,是植物最為繁盛的時候,身處其中,有綠葉的遮蔽和微風拂面,惬意涼爽;身前又是秋意滿山,到處都是楓葉和果樹,墊腳能夠到李子,低頭能摘到野果。耶步瘋了一般穿梭在漫山的果樹裡,摸到什麼吃什麼,問觞往大聰嘴裡塞了個野果子,接過風澤杳剝好的橘子掰了一半遞回去,便吃便說:“風兄,這不像座山,倒像個果園了。”

風澤杳問道:“好吃嗎?”

問觞牙尖輕輕一刺,咬破橘子薄皮,酸甜的果汁在味蕾上炸開,頓時唇齒生香,她餍足地笑眯了眼,脆生生道:“好吃!”

明晃晃的陽光貪戀她的臉頰,缱绻流轉多時,把她白皙的臉頰映得粉粉嫩嫩,笑起來時漂亮的眼尾像飛羽一般延伸出去,黑亮的眼睛像盛了一汪黑泉。鵝黃色的小衫更添幾分嬌俏,少女的氣息撲面而來,風澤杳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鮮衣怒馬笑得開懷的江南淵,隻在記憶裡活了很久,今日卻真正鮮活起來。

四座山,不消一個時辰,問觞已在馬背上看了四季。作法的定是一位法力通天的高人,且是個閑雲野鶴般的人物,不然怎會耗一身法力去做這樣一件事呢?問觞不禁對此人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問風澤杳,卻沒得到準确的答案,隻好懷揣着遺憾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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