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手腳麻利地将殿内收拾了一番,“陛下,楚國使臣攜重禮,隻求一見。”他偷眼觑着帝王臉色,“說是和親公主之人已有決斷。”
宋乾帝心中一動,前不久剛與燕國開戰,鶴行風得勝還朝,百姓呼聲高漲,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鶴太尉,此時若能借一位和親公主拉近與楚國的關系,結成盟友,無疑是穩固朝堂的良策。
“傳,朕在文德殿宣見楚國使臣。”
“是。”
不多時,楚國使臣面色從容地走進文德殿,在大殿中央站定,向宋乾帝行了大禮。宋乾帝端坐龍椅,神情莊重地看向使臣,問道:“聽聞使臣此番前來,心中已選定和親公主的人選,不妨說來。”
“承蒙陛下垂詢。” 使臣微微欠身,口吻疏淡卻不失禮節道:“經多方考量,我國想求娶陛下的二公主。”話落稍作停頓,他又補充道:“二公主若嫁入楚國,便會成為太子妃,待太子殿下登基,二公主就是母儀天下的王後。”
二公主?宋乾帝微微一怔,這雖非他原本預料的人選,但細想之下,比起另外兩位公主,這位平素默默無聞、行事穩重的二女兒,确實更适合。
沉吟片刻,宋乾帝擡手一揮,沉聲道:“朕允了。”
使臣聽聞宋乾帝應允,眼中閃過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語氣雖淡,卻難掩自得,“陛下英明,此番大楚與大宋聯姻,定能永結同好!宮宴之上,我等已獻上賀禮,這是國君特意叮囑,要呈給陛下的私禮。”
言罷,使臣從懷中取出一個精雕細琢的紫檀木錦盒,單手遞出。
太監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錦盒,一番仔細查驗後,才畢恭畢敬地将錦盒呈至宋乾帝面前。
宋乾帝擡手打開錦盒,隻見盒中靜靜躺着一枚丹藥,色澤溫潤,寶光隐隐。
“陛下,此乃我楚國耗費無數人力物力,研制出的延年益壽聖藥。服用之後,可增壽十年,即便是生命垂危之人,服下後也能立刻恢複生機。國君特命臣将此藥敬獻給陛下,以表敬意。”使臣從容說道。
宋乾帝輕撫龍椅扶手,目光平和地看向楚國使臣,開口說道:“京都即将舉辦為期三日的燈會,屆時熱鬧非凡。使臣若是行程不緊,不妨在宋宮安心住下。待一應聯姻事宜籌備妥當,再将二公主迎回楚國。”
使臣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當即謝過:“外臣謝陛下體恤!”
待使臣走後,宋乾帝先是吩咐太監令崔貴妃置辦聯姻事宜,再召來暗衛,又私下吩咐了件事。
而楚國使臣選擇了二公主和親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宮中,不少妃嫔紛紛前來恭賀,大多是誇二公主福氣好,生母身份低微,但她卻能夠嫁去最富庶的楚國做太子妃,來日太子登基,她就是一國之後,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送走了一衆妃嫔後,二公主和其沈嫔兩人相擁而泣,就因為沈嫔是皇後家族得知皇後無法再有孕後,特地從旁支裡挑選的一位姿色尚可的女子送進宮來,幫助皇後穩固在後宮的地位。
沈嫔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權利的犧牲品,她這一生都被困于這四四方方的一角天地中,不願自己的女兒也重蹈覆轍。
“芷嫣,楚國勢強,即使現在你嫁過去是太子妃,但是日子一久,誰能預料楚國太子不會變心。何況楚國路途遙遠,日後在那邊受了委屈,也無人訴說。我實在不忍,趁着京都燈會上魚龍混雜,你離開京都吧。”
說着,沈嫔從妝奁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小袋金子,囑咐說:“這是我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一些積蓄,你帶着路上用。”
宋芷嫣拼命搖頭,讓沈嫔收回去,碩大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淌下,啼哭起來,“母妃……我若是走了,你怎麼辦,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丢下母妃不管,母妃不如與我一起走吧。”
“不行,我不能走。”沈嫔臉色一變,立馬推開了宋芷嫣,态度堅決。
宋芷嫣被再三勸說後,實在無法,隻得懷揣着沈嫔多年積攢的積蓄,返回自己寝宮。一踏入殿内,她便開始籌算起來,計劃着在燈會那日,尋機逃出皇宮。
然而,回宮還沒多久,殿外便傳來通報:大公主的銮駕已至。宋芷嫣眉頭一蹙,下意識就吩咐宮人回禀不見。可話還未落地,宋婉甯已經徑自跨進殿門,還旁若無人地揮手示意一衆宮人退下,眨眼間,殿内就隻剩下她們二人。
宋芷嫣神色微冷,将錢袋收好後,向宋婉甯行了禮,“見過大姐。不知大姐今日尋我,是為何事?”
“自然是恭喜二妹。”宋婉甯越過宋芷嫣,走向了主位上,坦然地坐了下來,繼續悠悠說道:“不過,也要提醒二妹,千萬别生出其他心思,隻管安安穩穩做新娘子,乖乖去往楚國和親。”
“大姐專程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宋芷嫣眼底閃過一抹憂慮,總覺得大公主這次前來,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婉甯雙手交疊在膝頭,姿态閑适:“聽聞慕容皇子至今還昏睡不醒,大理寺已經調查了一日,不知道有無什麼進展。隻可惜昨日宮宴上燕妃極力保住三公主,不然父皇也犯不着費這番周折。”
宋婉甯略一停頓,目光遊移在宋芷嫣臉上,試圖從她的臉上捕捉到幾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