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假期一晃就過去了，新年上班第一天托着一副機械僵硬的身體早起、擠公交車。
坐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待打工人的魂兒漸漸收回來後，才開始适應了上班。
因為今年過年早，所以考核也早，王瑞發微信給她，羨慕她今年可以不用考核，程晨回複一個傻笑的表情。
工作群裡，程俊濤發了一個消息，部門評出了今年考得A的同事，大家可以參照評分。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大家給她們打分的時候要和其他人拉開差距。
雖然程晨不用考核但是她需要給别人評分，詫然看見裡面竟有白靜怡的名字，她是去年新社招來的同事，比她早來不了幾周，人家剛來就能幹到A，說明幹的真是不錯。
程晨給她評了一百分，還有其他幾個得A的同事都是平時加班到比較晚的，程晨也都給打了一百分。
下午她去衛生間的時候，聽見外面洗手池開着說但也有說話的聲音，“不就是總結寫的好嗎，我這一年幹這麼多活我都沒得A，反倒是給一個新來的A”
程晨聽出這是胡玲的聲音。
另一個女聲說：“哎呀，不都這樣嗎，總之咱倆不是C和D就行了”，這是黃梅的聲音。
胡玲說：“他要是敢給我C和D，這惡心人的單位也沒必要待下去了”
黃梅畢竟是有些謹慎的，不敢說太多，“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省着該說咱們上衛生間時間太長了”
“他還能在廁所安監控器不成”
聲音走遠了，程晨這才敢從衛生間裡出來，看來每個人都對單位多多少少有些不滿。
正洗手的時候，聽見衛生間裡有手機鈴聲響起，短短間隔了幾秒，那人接起了電話，“喂，張總......”
白靜怡剛才竟然也在廁所裡，程晨心想她内心倒是也挺強大，被人說閑話也沒有出聲。
這般一想，白靜怡的經曆與自己剛來公司在茶水間聽到有人說自己閑話的經曆如出一轍，無奈的搖搖頭，擦幹手，遠離這說閑話的是非之地。
年底考評結束後，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接近年底，單位的事情也比平時要忙碌一些，但程晨仍會保持一周一次和鄧一飛的約會。
約會的大部分内容就是吃飯，有的時候順便在商場裡看個電影，然後鄧一飛就回去上課了，每次見面大概三個小時，感覺他身上總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就是看電影的時候也會在微信上回複各種消息。
都是打工人，程晨也保持着對打工人的理解，從來沒有對此表示出不高興，鄧一飛很感謝她的理解，隻是對于确定關系這件事一直沒有什麼推動。
劉妙嘉聽過兩人的相處，眉頭微蹙的看着程晨。
程晨替他找借口說：“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家庭條件的事，讓他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啊”
劉妙嘉不認可地說：“就算是他的家庭條件稍差了一些，但是行是不行也得給個說法啊，不然現在這算什麼，暧昧嗎？那這段期間是不是我給你介紹其他相親對象也是可以的”
于道德上程晨覺得有些不妥，“這樣會不會算是腳踏兩隻船？”
劉妙嘉歎氣說：“你呀，就是對自己的道德要求太高了，你們兩個又沒有确認關系，你想随便看幾個還不是都随你意”
“那你和包一傑确認關系的時候是誰先提出的？”
“這種事當然得是男生先提出啊”
“想想倒也是，不過是男生先說還是女生先說倒也沒有約定俗成，女生先說也沒什麼......吧”
她心裡是這樣想的，反正現在才認識一個多月，時間說長不長，大不了再看看。
如此她正常上班，偶爾有時間和鄧一飛吃飯約會，一直快到了月底過年的時候，單位的年底考評結果出來了。
那些原先内定得A的人自然是心情舒暢，連帶着動力滿滿的多加了兩天的班，其他的就是B+、B和C了，偶爾會有得D的人，不過那種情況非常少見。
本來程晨還想說能不能從大家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他們的考核等級，但大家都隐藏的很好，基本上算是面無表情。
程晨心想自己可真是天真了，就算是得了C和D的人，自然也是不能有所表現的，真要想表現肯定也是私下去找領導說了。
唯一感到意外的是胡玲今天五點鐘一到就下班了，走時和隔壁桌的黃梅說：“今天家裡沒人帶孩子，我得早點回去給孩子做飯”
往常她加班的時間雖然不算晚，但也會意思意思，程晨覺得可能是年底考核結果出來了，她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反正也快過年了，早走一些也沒人會說什麼。
不過人家是工作十幾年的老員工，她這種工作不到一年的新員工可不敢這麼早走，老老實實的待到了六點多，這才收拾東西回去。
剛一進家門，劉妙嘉在客廳敷着面膜就跳起來和她說：“晨晨，你快看我們寝室群裡，濤哥說她今年過年能回來了”
“是嗎”，程晨連忙脫鞋，剛才在路上沒看手機，這會群裡已經說了不少話了，她爬樓從頭開始看。
柳濤首先在群裡扔了個重磅消息，“今年過年期間正好有一周沒課，準備回來過個年，各位美女收拾收拾準備迎接一下”
劉妙嘉首先回複說：“這也太重磅了，濤哥，我可是快兩年沒有見過你了”
喬芸芸跟着說“那這麼說，我今年過年也必須回來了”
程晨一直看到底才回複說：“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喬芸芸壞壞的問說：“話說，你要把你的外國女友帶回來嗎？”
“她在這邊還得走秀呢，這次就不帶她回來了”
劉妙嘉也跟着八卦，“那你把你的小奶狗帶回來嗎？”
柳濤好像第一次聽說：“什麼，喬芸芸又談戀愛了？老喬，你還能數得清這是你談的第幾個了嗎？”
“喂，你們可别亂說啊，好像我是什麼海女一樣”，喬芸芸發出抗議。
劉妙嘉說：“是是是，你不是，我們隻是出于好奇罷了”
喬芸芸這才說：“他也得回家去過年”
可以想見屏幕背後的柳啧了一聲，“那真是太可惜了”
程晨問說：“有沒有照片，叫我們先看看，上次你去新疆旅遊，小夥子捂得也太嚴實了，根本都沒看清臉”
喬芸芸耐不住她們，發來了幾張照片，“好了好了，給你們看了”
小夥子高高瘦瘦的，很清秀，眼神還透着一股清澈，同時身上有一股野性的勁，再出落幾年想必會是一枚大帥哥。
幾個人在群裡一通彩虹屁，直到柳濤又問起劉妙嘉，“聽說嘉嘉也戀愛了”
劉妙嘉簡單說了一下包一傑的情況，也許因為他們是奔着結婚去的，所以群裡并沒有剛才那麼熱烈的誇贊，而是相對矜持些，勸她莫要着急。
輪到程晨的時候，她隻說自己有一個在接觸的人，但是還沒有确認關系，大家在群裡也是勸她多看看。
群裡熱熱鬧鬧的聊天逐漸落幕，其實她心裡不得不說是有些着急的，大家的感情都已有了着落，隻有她還懸而未決，因此好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準備過兩天去落實一些事情。
臨近過年前一周的周末，本來和鄧一飛約好周六見面，周五晚上卻突然收到了他的視頻聊天，程晨心裡莫名有些突兀的感覺。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錯，鄧一飛在這個時間給她打視頻确實是有事，而且不是好事。
視頻一通，就看到鄧一飛的表情十分低落，整個人十分沮喪，“怎麼了，看你有些不太高興啊”
“沒事兒，就是想看看你”，他眼神躲閃，好像不敢正視程晨。
“怎麼突然想看看我了，明天我們不就出去吃飯了？”，程晨試着耐心地安撫他。
“今天我可能睡不着覺了”，他表情落寞的有些讓人心疼。
“為什麼呀？”
他眼神向下，始終無法正視程晨，急得她催促說：“你快說呀，不然這樣會讓我擔心的”
鄧一飛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想說出來，但又吞了回去，程晨再次催促說：“你說呀，不然睡不着的就該是我了”
他這才好像是鼓起勇氣一般說：“我失業了”
“什麼？失業？”，程晨一時也感到有些意外，“怎麼這麼突然？”
“其實也不算是失業，我有這個打算已經很久了，本來還想着再多攢點本錢的，這兒的老闆看我有另起爐竈的心思，就提前炒了我，這下讓我更加破釜沉舟了，我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不能讓他們看笑話”，鄧一飛說着目光灼灼，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可你現在還在讀研究生”，這樣的處境可不算樂觀。
鄧一飛說：“那也沒辦法，誰讓我天生就是忙碌的命”
“那我怎麼能幫你呢？”
鄧一飛笑着搖搖頭，“你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程晨還在認真的替他思考，“你要自己創業，身邊可有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