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一飛離得遠,約定的時間還沒來,不過他向來也不守時,程晨邊等邊刷手機。
偶然在社交軟件上看到一起社會新聞,本來都要劃過去了,隻是畫面裡場地的環境有所熟悉,程晨定睛一看這不正是鄧一飛上課的體育館嗎。
她一直停留在這個視頻的界面,視頻繼續在播放,畫面裡一個小孩拿着長杆子在在羽毛球場上揮舞,結果不偏不倚戳到場地裡另一名小孩的眼睛,小孩兒頓時捂住眼睛血流不止,旁邊的家長見狀亂成一鍋粥,視頻一個傾斜就戛然而止了。
程晨看了一眼評論,有一個人蹦跶的最歡,一直在帶節奏,說一定是店家的責任。
看他留言顯示的IP也不是本地人,程晨點進他的主頁一看,就明白這個人是誰了。
他的個人資料上寫着駕齡22年,奔馳車主,此生必駕318,從他為數不多幾期露臉的視頻可以看出就是先前與鄧一飛刮車的那個車主,沒想到那個事情過去了那麼久,這個人一直還在糾纏。
除了這個帶節奏的人,雖然有一些人說是店家的責任,不過也還有一些人說是家長的責任,甚至還有一些人在說熊孩子。
不過程晨比較心急的還是那個被刮傷眼睛的小孩兒,視頻裡那個小小的身影雖然模糊,但程晨隐約覺得他應該認識。
程晨湊近手機仔細辨認,鄧一飛正從她身後路過,直到程晨發現他來了,鄧一飛才把目光從她的手機屏幕前挪開,坐到了她對面。
話音有些尴尬和冰冷,“本來沒想告訴你,沒想到讓你看見了”
程晨熄了手機屏幕,問說:“為什麼不想告訴我?”
鄧一飛的語氣讓她覺得很不好受,“告訴你有什麼用啊?”
程晨說:“那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就是對的嗎,那咱們倆個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
鄧一飛揉了揉太陽穴,“程晨,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行嗎,我已經夠焦頭爛額了,我實在沒有精力再應付你了,咱們倆何必要相互折磨呢?”
“那好啊,我們分手吧”
程晨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卻好像平湖裡響起一聲春雷,令鄧一飛猝不及防,一時三刻都沒有反應過來剛剛程晨到底說了什麼。
隔了一會兒,他才說:“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勢力的人,在我這麼艱難的時候提出分手”
他說完這句話,站起身來,大步的走出店外。
程晨本來想追上去解釋她不是勢力的人,分手是考慮良久才做的決定,但後來發現沒有必要,遂調轉腳步往家走。
心情本來有些沉悶,但走着走着,感覺到曬在身上的陽光暖洋洋的,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松的曬過太陽了。
就像一個在沉悶腐朽的房間裡待久了人第一次拉開窗簾讓太陽照在身上時的感覺,身上的黴味腐味頓時一掃而空,似重獲新生一樣。
本以為失戀的感覺應該是很痛苦的,但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卻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艱難。
回去之後,她把這事兒告訴了劉妙嘉,劉妙嘉倒是挺為她高興的,“行啊,你們終于分了,以前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有些話不好說,現在終于可以說了,其實我覺得你們早該分了”
程晨苦澀地說:“我隻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我總是在擔憂下一個也許還沒有現在的好”
“不會呀,你看我結束了上一個,不是很快遇到了比上一個更好的人嗎,你也可以的”
程晨打趣說:“不過你上一個的下限很低”
劉妙嘉佯怒說:“你這個的下限也不高啊”
程晨擺擺手,“算了算了,咱倆這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劉妙嘉這才笑呵呵的作罷。
程晨轉而問說:“小孫還沒畢業呢吧?”
“快了,六月份就畢業了”
“假如,我是說假如啊”,程晨試着問這個問題,“如果小孫課程很忙,讓你幫他寫作業,你會幫他寫嗎?”
劉妙嘉不假思索的說:“開玩笑,我為什麼要幫他寫作業呀?”
“我是說假如他時間很忙的話?”
“那難道他不找女朋友就不寫作業了嗎,我雖然會心疼我男朋友很忙,也會提出幫他寫作業,但如果他接受了讓我寫作業了,我反而不會心疼他了”
程晨笑說:“你這好矛盾呀?”
“你不會之前一直幫鄧一飛寫作業呢吧?”,劉妙嘉突然變得很敏銳。
程晨點頭。
劉妙嘉說:“你啊,就是心太善良,寫着寫着就成理所應當了”
程晨點頭,“你倒是會看”
------------
雖然對于分手這件事已經做足了準備,但是真的分手以後還是有些落寞,畢竟一開始相處也是有真感情在的。
王瑞見程晨這兩天有點落寞,也請她去天台上喝咖啡,“這麼說,你和上次那個開豐田的小夥子分手了,我記得那時候他來找你,你們還沒在一起,沒想打這麼快你們就經曆了戀愛和分手”
程晨擡頭望天,眼神無限的放空,“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自己有些擰巴,找不到正确的狀态”
王瑞點評道:“其實這是你内心深處在提醒你,這不是正确的人,所以分開隻是做了正确的決定,就是這個時機可能會讓你覺得不好受,覺得自己是不是落井下石了”
程晨一下子對自己這兩天為什麼這麼失落感到豁然開朗,的确就像王瑞所說的,她們分手的時機有些不太對,她在鄧一飛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選擇和他分手,外人看起來她終究是不能一起共患難,就連她自己心裡也在懷疑自己當初分手時到底有沒有摻雜這種因素,還是隻是因為話趕到了一起。
她向内對自己苛責,這也是她始終無法做到潇灑的原因,她也很讨厭優柔寡斷的自己。
“但其實人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總是對自己這麼苛責的話,人生的快樂也會少很多的”
程晨點點頭,自己的性格也許真的該改一改了,手裡拿着的手機正停留在抖音的頁面上,她忍不住關注同城熱點,看看鄧一飛的近況如何,若是知道那件事已經妥善解決了,也許她對自己的苛責還能少一點。
螞蟻快跑補課班還處于停擺狀态,正在待業整改。
馬力看着抖音上的視頻,又看看坐在體育館裡獨自坐在長條椅上沉默的鄧一飛,歎了一口氣。
蔣雅薇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刷着手機,“也不知道培訓班什麼時候才能恢複,我看不少生源都流向我們對家了,這次的事一出,之前搶不過我們生意的對家還不知道怎麼樂呢,你說那程晨真是,我就說這女孩不可靠,這事一出就跟一飛分手了,也太會趨利避害了”
馬力說:“一飛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一定說啥了兩人才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