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裡的消息開始此起彼伏,介紹的無非都是機關體系中的年輕男性。
但一連發來了三個,程晨都沒有看的上眼的。
這第一位剛過而立,身高172,照片看上去,秃頂是沒跑了,兼具厚厚的眼鏡,長相也沒有任何可以令人誇贊的點,實在很難讓人恭維。
可是看他發過來的擇偶标準,程晨卻是不知他哪兒來的自信。
要求容貌姣好,碩士學曆,身高165以上,品性端正,父母雙方均有老保。
有老保這一點是程晨相親以來第一次見人提過,雖然父母有老保會省下不少負擔,但寫的這麼直白難免給人第一印象覺得十分精打細算,未免勢利。
程晨雖然有168,但還是自嘲自己不滿足對方的要求。
這第二位年方二十七,隻比程晨大三歲,年齡算是接近,身高倒是有182,但不是每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都可以稱之為帥哥。
他的腦袋從照片裡看上去上尖下寬,看上去有些像倒立的棗,眼鏡片看起來比啤酒瓶底還厚,更别說露着眼白的倒三角眼,光看照片就覺得真人很兇。
而這一位找對象的要求和前一個差不多,也是要求父母雙方有老保,程晨也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第三位麼也是二十七歲,身高180,程晨估摸着很少有正好一米八的男性,應該是虛報了兩厘米,不過稍微虛報一點也能接受,長相上有前兩位一對比,倒是顯得眉清目秀,工作單位也不錯,在市宣傳部,和劉妙嘉倒算是在一個體系内。
程晨于是在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裡回複,第三個還不錯。
陳美華慶幸寶貝閨女可算有一個看得上眼的人,便等着陸蘊儀那邊的回複,看看什麼時間讓兩個孩子之間加上微信,自己聊聊。
沒想到程晨第一次遇到相親界的滑鐵盧,陸蘊儀并沒有發來對方的微信,并且陳美華從和她的聊天中得知,對方并沒有看上程晨。
但并不是沒有看上程晨本人,而是沒有看上程晨的父母。
這讓陳美華意識到這件事之後大為惱火,忍不住與程功抱怨說:“想不到有一天咱倆也會給晨晨拖後腿”
程功說:“拖啥後腿呀,我看晨晨也不一定是真的看中他,隻不過是那三個裡面還不錯,再說了他們無非是覺得我們兩個是個體職業,對于他們這種體制内的人沒有任何裨益,權衡之下不選我們晨晨,其實也沒啥好可惜的”
陳美華說:“但是卻是有些可惜,他父親是退休法官,母親是醫院護士長,自身工作也不錯,要是能成,晨晨也算是有着落了”
程功說:“條件再好,心思隻想着前程也沒什麼用,隻是晨晨的良緣還沒到而已”
相親相親一家人群裡的消息沉了下去,程晨繼續在單位對着上百的章攻堅克難,連着被廢章上的油墨侵染了幾天,終于可以幹幹淨淨的坐在電腦桌前辦公。
程晨在張安傑給定截止時間的前兩個小時将登記好的印章冊給他,張安傑核對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又讓程晨拿着印章在打印好的冊子上一一蓋章,蓋完章之後再聯系辦公室把這些章銷毀。
程晨看着好不容易把這些髒兮兮的章放回倉庫,這下又得重新拿出來了,隻好把外套脫掉,撸起袖子,繼續和這些上百的廢章大幹一場。
為了不把自己的辦公桌弄髒,程晨就在倉庫裡蓋章,因此在肖榮幾次路過她工位的時候發現她都沒在工位上。
肖榮為此特地拐了個彎走到張安傑工位上,“你們團隊的程晨呢,怎麼總不在座位上?”
張安傑站起來困惑地看了眼程晨空着的工位說:“這我還真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
王瑞聽張安傑說話很沒水平,忍不住出言,“程晨去倉庫裡處理廢章了”
肖榮依舊有些不悅說:“多少個廢章要處理這麼久?”
王瑞笑呵呵說:“五百多個”
肖榮不繼續追究了,隻說:“一會兒她處理完叫她來我辦公室一趟”
張安傑應下,在肖榮走後立馬去叫程晨。
程晨手上蹭的都是印章的油墨,聽張安傑叫她,去衛生間洗了手跟着張安傑去到肖榮的辦公室。
肖榮看了眼張安傑,“你先出去吧”
張安傑雖然詫異但還是退出了辦公室,單獨留下了程晨。
程晨站在空闊的辦公室裡十分局促,不知什麼事值得肖榮親自批評。
就這樣忐忑了一會兒,肖榮開口道:“聽說你是在英國留學,是本科還是研究生?”
程晨答:“是研究生”
肖榮說:“那你對那邊的申請流程了解的怎麼樣?”
程晨說:“是申本科還是申研究生?”
“本科”
“本科的話應該會比研究生難一點”
“和申請研究生是一樣的流程吧”
“差不多”
“那我發你一些材料,你對照着看看,然後按照材料要求,這周五之前提交給我”
程晨一瞬間愣在那裡,内心快速抉擇,她私心裡是不想應下這種事情的,這明明是個人私事,為何要讓員工來做,她是給公司打工的,又不是給領導個人打工的,但畢竟人在屋檐下,年度考核也快到了,又怕領導給穿小鞋,即使并不情願,但還是應了下來。
出去之後,張安傑過來問她肖榮都跟她說了什麼。
程晨如實說:“是幫領導家的孩子處理留學材料的事”
張安傑籲了一口氣,“行啊,這是領導看重你,好好幹”
程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明明是摳門到家了,這麼大的領導找不起一個留學機構,天知道她當初找留學機構準備這些材料的時候花了多少錢,這領導幾句話立省幾萬元,苦的隻是她們這些卑微的打工人。
她心裡不由得跳出來一個陰暗小人,既然把這事情交給她做,也不怕她材料寫的不好,讓肖榮的女兒申不上英國的學校。
不過隻是一瞬間的情緒放縱,她畢竟還是幹不出這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