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聲的僵持中,宮永城先敗下陣來。
藍周感覺到體内那股對抗着他意識的力量減弱,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幸好......一直是這樣的,他們兩個有什麼分歧都是宮永城先投降,然後一裝傻二賣乖把藍周哄回來,藍周不易察覺地松了一口氣,随後就感覺到宮永城那股難以言喻的疲憊。
外面巡邏人的腳步遠遠近近,藍周和宮永城躲在這一隅,恍惚間竟有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藍周輕呼一口氣,強打起興趣想要讓宮永城放棄這種想法:“這裡警衛多至少說明這裡已經是核心區域了......等這波搜查過去,我們再找個機會潛入,慢慢來沒關系的。”
說到最後他自己也語氣喃喃,不知道是說給宮永城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外面腳步聲雜亂,藍周屏息分辨來人的對話以期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所以那人到底是怎麼闖進沃托來的,我聽說外面排号不是已經排到三年後了嗎?”
另一個聲音明顯來自年長者,沒有那麼的不谙世事:“這不就是我們來抓人的原因嗎......诶,我是真的不愛來議會,這裡總給我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不是有傳言說議會在私底下研究......”原本那個年輕的聲音又響起,好像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合适,于是就斷在這裡。
饒是如此,藍周依舊能聽到來自另一人的叱罵聲:“嘴上沒個把門的,哪天讓你去外面出出外勤就知道厲害了。”聽不太清那個年輕人嘀嘀咕咕了什麼,年長者的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胡說什麼,這裡再歧視總比讓你去外面送命強,你知道外面現在已經是個什麼情況了嗎?”
“就昨天我聽我通訊中心的朋友說的,次比郡,紅珠山也已經失去聯系了。”
藍周的思維一下子斷線。
......失去聯系,哪裡?
那邊巡邏人員還在喋喋不休:“我告訴你,越是這種後淪陷的地區形式就越是嚴重,污染剛爆發的時候還能撐住,現在卻失聯了,這說明什麼?污染物又加強了,有人說污染物已經二次變異了。”
宮永城也愣了一下,但他作為一個在這末世土生土長的人對污染孢子的熟悉程度比藍周高得多,反應也快:“他們身上就有受過污染的痕迹,又對這裡額外的反感......會不會。”
交談的聲音漸漸遠去,藍周爬出來若有所思地望向兩人遠去的方向,随即邁開腿向反方向沖刺。
這些改造人戰士說議會大樓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藍周在心裡笑了自己一聲,他怎麼沒想到呢?這些遭受過污染的人簡直是現成的指路針,越害怕越接近真相,藍周一路奔到了走廊盡頭,一個孤零零的小房間。
沒上鎖。
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麼好猶豫的了,藍周深吸一口氣推門。
随即就被定在了原地。
周遭能看出這裡原本應該是類似于陳列室的地方,但這時候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移到一邊,正對着門的地方擺着一張并不算寬敞的桌子。
桌後的人聽到聲音,自然地轉過身看着闖進門的藍周。
這個距離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一清二楚,藍周确信他是笑着的。
“歡迎,”那是個語調甚至帶上些憂郁的聲音,“給我的客人們上把椅子。”
電光火石間藍周腦海裡過了無數個念頭,宮永城因為發不出聲音在他的腦海裡更是肆無忌憚。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黑衣人遞上椅子,緊接着又隐匿。
周遭的視線如有實質,整個房間裡的空氣都如凝固了一般。藍周僵硬地坐到凳子上。
随即腰部和腿部三道禁锢的鐵環就自動彈起來,在藍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扣好,立刻就收緊,他登時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桌後的那個人慢慢地......平移過來。離開了桌子的掩護藍周才看見那人是坐在輪椅上的,腿上搭了很厚的毛毯,但是......藍周眯了眯眼睛,就算是在這麼厚的被子掩映下,也能看出那人腿的畸形。
良久,那人終于又開口了,這次是對着藍周的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克雷吉.加裡,沃托民主議會的主席。”
藍周已經放棄了和凳子上的桎梏做對抗,幹脆地靠在椅背上和來人直視,微弱的燈光下他眉眼間的淩厲之色消失的一幹二淨,加裡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窒了一瞬。
随即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輕咳一聲:“來沃托的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藍周直接把頭扭過去不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