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人再次被路上的碎石擋住去路,阮姳終于結束了她長時間的沉默。
藍周聽到阮姳的聲音揶揄地看了她一眼,然而随後阮姳的問題就讓他頭皮一緊。
“這通道......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蔔姗也愣了一下,随後立刻擡手。防護服上記錄了他們穿着這套衣服走了多少步,結果出來四人都傻眼了,蔔姗聲音有些恍惚:“我的步長是六十二,這樣算的話我們已經走了......兩公裡了。”
四人動作都頓住了,随後蔔姗拉着藍周就想回頭跑,誰知使了兩下勁——
沒拉動。
這時候蔔姗回頭看藍周坐在地上,毫不意外地整理起背包,大腦從被恐懼支配中掙脫出來,腳步停住。
“急也沒用,我們已經這個處境了,坐下來換換腦子。”
藍周語氣裡的笑意和以前别無二緻,蔔姗拗不過他,跟着坐了下來。之前那怪物的遺言還曆曆在目,蔔姗稍微動一動腦子就猜到了:“你覺得我們陷入了幻覺?”
“唔。”藍周擺弄着個人終端,确定又失去信号之後意興闌珊地把東西扔到一旁,“很難不是吧,說不定我們現在都在幻覺裡,實際上的身體靠在牆上已經要被大卸八塊了。”
他故意帶上了點陰森森的語氣,蔔姗聽得頭皮都要炸起來了,誰知藍周變臉如翻書,表情立刻變回正常的樣子,直接把蔔姗吓得一愣一愣的,說話的語氣都在顫抖:“那......那怎麼辦?”
“閉嘴啦。”阮姳終于看不下去朝着藍周大吼一聲,随後語氣又放輕,“要是幻境,藍周怎麼還會優哉遊哉在這裡恐吓人。他驢你的。”
蔔姗的表情随着阮姳的聲音凝滞,不可置信地看向藍周。
偏偏藍周兩眼一閉,擺明了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态度,蔔姗倒不是很好對藍周動手了,郁悶地坐下來。
藍周倒不是真什麼都不幹,他和宮永城現在配合已經進到了一個新境界,兩人一起将注意力集中到一個感官的時候,他那項感官的知覺會有極大的提高。竭力集中精神到耳朵上,藍周一時間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真的有用嗎?”
在腦海裡,藍周聽到了宮永城的聲音。他們兩個已經能靠意識在大腦中交流了,效率高了八倍不止。
“說不定呢,死馬當活馬醫喽。”
聽内容藍周還是和剛剛逗蔔姗的時候一樣不正經,偏偏語氣又是這麼的認真,搞得宮永城一時間不知道要作何反應。直到他聽到藍周輕笑一聲才反應過來,藍周也在驢他。
宮永城這回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又做不到質問藍周,幸好藍周笑了一聲之後不再搭話,他知道藍周是要專心幹活了,從善如流地閉嘴。
在極端的心流狀态下,略過耳邊的一絲微風都能被藍周捕捉到。他的呼吸被自己拉得極長,微弱到感受不到。
每一粒由微小的氣流改變帶來的微粒都要在他的感覺中過一遍,倏地藍周聽到了異常。
他站起來,直直地朝那邊走過去。
通道其實很窄,兩三步路就到了對側,藍周整個人都貼在石壁上,不知道在感覺什麼。
宮永城感覺他的狀态不太對,可在腦海中喊了幾遍藍周都沒理他,強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試圖和藍周共感。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因為宮永城是靈體,對許多事情的感知都比其他形态的生命體靈敏一點。宮永城隻是微微一凝神就察覺到了異樣,就算在藍周的大腦裡聲音都是喃喃:“右手往右第三塊磚,再往上第七塊磚。”
藍周照做,輕輕敲了一下那塊磚。
無事發生。
發現沒反應之後藍周也愣了一下,宮永城有點不太确定地再次凝神......
“沒錯啊,就是那塊磚。”
藍周沉默了一下,防護服的手部變成類似打拳時候戴的拳套,在宮永城的笃定下一拳砸了上去。
還是沒有反應。
兩人都沉默了。
得益于宮永城這段時間堅持不懈的投喂,藍周身上的肌肉已經明顯地長了回來,一拳能打出靠三百公斤的力。在這種力量下還沒被破開的缺口隻能是一個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