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姗點點頭。
這樣的話事情就明朗了。根據張思遠的解釋他們的通訊頻道是精确到個人的,那這個不知來處的聲音更大的可能就是幻覺。
帶着這個結論來找破綻就應該非常簡單了,藍周深呼吸了兩下,快步走回到支道口,手指搭在石壁上一點一點感知過去。
反複相同的動作會讓人知覺慢慢麻木,就算手指還在粗糙的牆壁上藍周都有點恍惚。
要是這時候宮永城在就好了。
他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個念頭。
這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好像少了一個人。
蔔姗不見了。
涼意從他的腳底往上漫,藍周不可置信地原地轉了兩圈。
甚至連一絲印記都沒看到。
總共就這麼一點地方,甚至是直直的一條通道,就算是飛蔔姗也要好一會才能飛出藍周的視線。可偏偏藍周就是一點都沒看到蔔姗的影子。他深呼吸了兩下打開通訊終端。
不出意外,全是黑的。
越是這種情況就越不能慌,藍周告誡自己,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位逆污染源的攻擊手段是什麼,一切都隻能小心行事。思考了一圈藍周決定按照原本的行為繼續找異常。
說不準他一表現出異常被注意到,反倒成為死得最快的那個,這就得不償失了。
話是這麼說,藍周一邊走一邊摸,頭皮還是有點發緊。兩個人這樣被隔離開來,就是少了一重相互警戒的保障,現在要是有個人悄悄繞到他身後給他一悶棍他就完全還不了手。
一路摸下去,藍周在走到路程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停下了。
樣本量夠多藍周才發現不對——這一路下來,磚石在逐漸變輕,直到這裡甚至可以說是中空的了。
藍周沉默了一下,一個人的好處就是他做了決定可以立即執行,接着伸手一團火球砸了上去。
火舌碰到石壁的一瞬間像是碰到了什麼易燃物立刻順着燎了過去,刹那間燒了一牆,連藍周自己都愣住了,沒想到會燒出這個效果。
火光灼灼,藍周的臉明明暗暗,就算火勢已經這麼大在燒着石壁也沒有産生一絲黑煙,反常之處已經呼之欲出了。
可誰也沒想到,在這個當口藍周竟然原地坐了下來,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這一切反常都太順了,從他和蔔姗決定從頭排查一遍異常,到他稍微猶豫之後蔔姗消失,最後他輕輕松松找到異常,火焰已經把牆燒出一個洞,盡管洞裡看不太清是什麼東西,對他這種在這裡耽擱太久的人來說依舊誘惑極大。
可偏偏這就是最讓藍周不安的點。
或許是過往的經曆使然,在一件事情走的太順的時候藍周的第一反應是質疑,從前的同事曾經不止一次笑過他是疑心病太重,但這個習慣在末世救了藍周好幾次。
他坐在這裡等着下文。
沒多久,身後就有腳步聲傳來。
果然如此,藍周冷笑一聲轉頭,蔔姗背着包出現在他面前,恍若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問他:“不進去嗎?”
藍周隻是抱着胸看她,并不說話。
這個蔔姗渾不在意藍周的态度,上來挽住他的手十分熱絡:“走了,宮永城他們剛發消息說他們已經摸到實驗室舊址了,我們快點。”
而藍周還是不說話,他的眼神大概把蔔姗狠狠刺痛了,突然一下甩開手朝藍周大喊:“你算什麼東西!在座哪一個不比你有學識有見識!”
藍周攤攤手示意蔔姗繼續說,而蔔姗盯着他的臉半晌,一下如崩裂的碎片一樣坍塌,就地化做了一團白煙。
藍周身後又傳來了腳步。
這倒是真出乎藍周意料了,他一回頭,一個從未想過的身影出現了。
是宮永城。
或者說,是還沒有靈體化的宮永城,此時穿着白大褂帶副眼鏡,手裡抱着夾闆正往這邊走。
藍周的直覺在瘋狂預警,可他掙動了幾下猛然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随後這副身體脫離了他自己的控制站了起來,低眉順眼地跟到宮永城身後踏進了剛剛燒出來的缺口。
他進來的一瞬間周遭景象一下驟變,身後的洞口也立刻合上,藍周四處打量,這似乎是一個......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