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帝都輻射圈,三個村子外的密林裡。
第三聖騎士團的随行騎士們早就分好了任務,最中心的魔法建築被巡夜的騎士們圍得嚴嚴實實的,裡面是他們的團長和聖女。本來還有一個随行的大主教,但是半路上突發惡疾,直接回教廷本部了。
巡夜的騎士一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惋惜搖頭。
本來這次有見到傳說中的那個銀輝大公的機會,但是誰能想到大主教這麼不幸。
最中心的魔法建築裡,這是收在空間裡的一座小建築,總共有兩層,下面是客廳和接待室,上面是卧室。
能涉及空間魔法的魔法師早就已經超過了缺錢的階段,他們大多數隻是醉心研究,很少有去制作空間儲物的魔法工具的,更别說這麼大的魔法建築了,所以說擁有魔法建築的全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人。
當代的教廷聖女泰莉當然就屬于這一批人。
泰莉此時正坐在書桌前,眉頭緊皺地看着面前的信件,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金發綠瞳,像是聖潔的天使,很符合人們對于聖女的想象。
她旁邊拆出來的信件上的火漆上,大大的印着象征着皇室的獅鹫,表明了她此刻正在看的信件的主人,正是來自于皇室提馬耶芙。
一件披風被悄無聲息地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泰莉歎息一聲:“亞爾維斯,你來了。”
黑色短發,眉眼堅毅的聖騎士沉默地點點頭。
如果爾沙在這裡的話,她立馬就能認出來這就是原書的男女主,泰莉和亞爾維斯。
爾沙是純血女巫家族的嫡女,也就是純血女巫。
而泰莉是家族的私生子,是純血女巫和人類的混血,備受家族的歧視,亞爾維斯就更慘了,他是馬夫之子,生來就是家族的仆人,在家族裡甚至沒人會正眼看他。
當然,在原書的設定裡,兩個人一起抱團取暖,磕磕絆絆的長大後,揭發了家族的醜惡,獲得了非凡的成就。
泰莉道:“你知道我收到了誰的來信嗎?”
亞爾維斯:“……”
“居然是皇帝陛下,真是太讓人吃驚了,是不是?教皇冕下的命令是最近要加強教廷和陛下的合作,冕下是瘋了嗎?誰不知道陛下和銀輝公是死對頭,萬一銀輝公要對付教廷怎麼辦?”
黑發騎士默默點頭。
“而且這樣做隻會讓教廷的民意越來越低。”泰莉站了起來,開始在室内轉圈圈,她金色的頭發被自己抓得亂糟糟的,一點也沒有聖女的風采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黃色的小麻雀。
“冕下真是的,聽說大主教進帝都的時候碰到銀輝公了,直接被吓回了教廷,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來自銀輝公的警告呢,搞得現在教廷内部已經沒人想要接手了,難道……(#¥%#%)就因為我們是新人,所以給我們派一堆的爛攤子,這像話嗎?”
黑發騎士沉默地聽着,伸出因為練劍傷痕累累的大手,把泰莉身上的快要掉落的披肩給重新搭了回去。
泰莉忍不住生氣:“亞爾維斯,你就不能出聲附和我一下嗎?”
一秒後,兩秒後……,黑發騎士憋了半天:“嗯。”
泰莉就像是一拳打到了空氣上一樣,挫敗的連頭上的小黃毛都蔫哒哒的。
“算了!”她轉過頭,生氣地不再看黑發騎士。
室内陷入了寂靜,隻餘窗外的風聲。
過了一會,泰莉輕聲說,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亞爾維斯,你說,她……是死了嗎?”
說完,她像是驚覺失言,低下頭,不再去看黑發騎士的臉。
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回聲。泰莉心裡又出現了一團火,怒氣沖沖地一擡頭,就對上了黑發騎士嚴肅的臉。
泰莉愣住了。
亞爾維斯皺着眉頭,黑色的瞳孔裡滿認真:“泰莉,她不會死的。”
*
爾沙有點睡不着。
她躺在天鵝絨的毯子上,端正地躺着,睜大眼睛,雙眼無神的盯着四柱床的頂部,上面描繪着聖女和騎士團長正在加冕的宗教雕畫。
她早晨看報紙的時候,被從地牢裡提了出來,然後被帶到了自己之前住過的卧室裡,被嚴加看管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進地牢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被從地牢裡放出來了。
在地牢裡睡得挺香,但是乍一回到奢華的卧室,她就隻能幹睜着眼睛了。
明天,教廷的使者會有一個進入帝都的儀式。
大公府上的女仆們都說要去看看聖殿騎士和聖女的風采,就連廚師長都請假了,看來明天沒有什麼好吃的了。
話說聖殿在大陸的最北邊,真的離帝都很遠啊,他們為什麼要來呢?現在并不是一個好的和皇帝聯手的機會……
爾沙就一直想着,直到天光大亮也沒能閉眼。
今天,教廷的使者要進帝都了。
黛青色的天光,從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處透了進來,外面已經傳來了女仆們晨起打掃的聲音。
爾沙輕歎了一聲,還是直接從床上起來了。
想那麼多幹什麼?反正是三個月之後就要死的人,躲着點别人就行了。
她穿了一件靛藍色的長裙,把黑色的頭發嚴格地盤進了發髻裡,還帶了一個眼鏡,把辨識度極高的眼睛擋上了。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穿着土氣,看起來呆呆的少女。
爾沙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挺好,看着就像是學習的人。
她推開自己的房門,穿過長廊,來到了花園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