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有點生自己的氣。在這種性命攸關的危急時刻,他竟然還能注意到一個身份存疑的女侍應生的眼睛是什麼顔色的。
想到自己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包房,陷入這種境地,他忍不住瞪了女孩一眼。
他發現卡洛琳手裡攥着金屬光澤的東西,這下他明白了,剛才就算自己不出手,這姑娘大概也吃不了什麼虧。
“既然你這麼憐香惜玉,那就請你替她來試試我們的‘好東西’吧!”
被他腦袋砸出血的俄國佬晃了晃腦袋,把掉在地上的注射器撿起來,獰笑着朝卡修斯走來。
圍着他的幾個男人順勢想要分别控制住他的雙臂,将他強行按在牆上。
就在男人們要扯掉他手裡的托盤時,卡修斯突然暴起。他先是一腳踢上站在他正面那個近一米九男人的胯部,又趁另外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故技重施,将餐盤再一次招呼上想要扯住他左邊手臂的壯漢的面門。托盤的着力點非常精準地落到了對方的鼻梁上。
猝不及防被襲擊的兩人發出豬叫,一個捂着胯部痛苦地弓下腰,另一個捂着鼻子,生理性淚水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同時湧出的還有他的鼻血,從對方的指縫間漏了出來。
包房裡剩下的那三個面具幫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他們迅速掏出槍,齊齊對準卡修斯,就在他們要扣動扳機的瞬間,卡修斯再次出手,像是曾經做出成百上千次那樣,他的食指和拇指以極快的速度按上距離他最近的那個,幾乎将槍口怼上他腦門的人的手腕的某處,那人手腕一麻,握着槍的那隻手居然立即失去了力氣。
在槍身落地的瞬間,卡修斯手指用力,将對方的手腕反剪在自己面前,另一隻手中早已候場多時的餐叉也抵上了那人的頸動脈,像是隻要他一用力,就能輕易将對方的脖子戳四個窟窿。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媽的!放開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要殺了你這個狗崽子!”
英語俄語混雜的髒話和恐吓脫口而出,他們看上去十分想要開槍,但又忌憚卡修斯手裡的人質,不敢輕易動手。
男人們怒火滔天,不敢相信竟然在陰溝裡翻了船。其中一個面具佬拿出手機,像是打算叫後援的樣子。原本摟着卡洛琳的那個男人早就松了手,他轉身将放在沙發邊的一個黑箱子抱在懷中,像是想要伺機離開。
卡修斯自己也頭皮發麻,一半腦子在感慨“草啊我怎麼這麼牛逼”,另一半腦子抓狂地亂叫“怎麼辦怎麼辦,我今天還能活着走出這家酒吧嗎?不過死了的話應該也沒關系吧?說不定順勢回家了呢?”
雖然他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有,但表面上還得保持一臉冷酷的高深模樣。
反正場面已經亂成這樣了,至少得把最初的目的先達成了。卡修斯破罐子破摔地看向正呆愣在沙發上盯着他看的卡洛琳·希爾,非常具有硬漢氣概地沖她喊道:“你,先離開這兒!”
女孩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确認卡修斯在跟她說話。然後緩緩伸出食指,手腕内扣,将指尖對準自己,意思是“你是在跟我說話”?
看她這麼氣定神閑的樣子,卡修斯幾乎能肯定,自己這次絕對是毫無必要的多管閑事了。作為蝙蝠俠的線人,說不定有獨特的脫身技巧,根本不需要旁人來救。
不過對方還算上道,在卡修斯盯着她的眼神從決絕快要過渡到絕望的時候,女孩終于動了。
她手上那個泛着金屬光芒的東西被“嗖”一下丢了出去,這下卡修斯看清楚了,竟然是一隻啟瓶器。它準确地擊中了拿着手機的面具佬的手腕,打掉了他的手機。
面具佬驚訝轉頭看向女孩,剛才還柔弱無助地在他們身下喊着“不要不要不行不行”的美麗廢物伸出她的纖纖玉手,指節收緊,一下拽住了抱着箱子準備跑路的男人的後衣領,直接将人拖回沙發附近,臉朝地按在了地上。
叮呤咣啷的重物落地和男人慘叫聲落下之後,空氣再次突然安靜。
我勒個神力美少女……卡修斯心裡感慨,哥譚真的藏龍卧虎,自己這以貌取人的毛病真的該改改了。
反應過來的面具幫和俄羅斯人終于意識到他們大概從進酒吧的瞬間就被盯上了,一邊大喊着“臭**,殺了她!”,一邊開了槍。
卡洛琳·希爾立即将按在地上的男人拎起來擋在身前。被拉來擋槍的男人也不傻,他咒罵着艱難地把箱子橫在腦袋前,擋住自己的關鍵部位。
槍手們投鼠忌器,怕誤傷同伴,開了幾槍之後就不敢再扣動扳機。
女孩将男人直接推向他的同夥,自己則借着推人的反作用力,輕巧地躍到包廂門前。
卡修斯以為女孩這是要跑路,心裡五味雜陳,越發覺得自己一腔孤勇完全錯付。他到底哪來的勇氣去摻和哥譚義警和黑邦之間的恩怨呢?
都是蝙蝠俠的錯,誰能想到即便他的線人是個柔弱的未成年少女,也能一腳踢飛一個一米九壯漢?
所以這五個人栽的不冤,當然,自己也是冤種5+1。
哥譚果然人才輩出。一個青銅的我,居然想去解救一個王者的她。這地方,不但路邊的男人不能随便撿,酒吧裡的落難少女也不能随便救。
可惜卡修斯明白得太晚。卡洛琳這一跑,被留下的自己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但是,女孩并沒有像卡修斯想的那樣開門逃走。“咔嗒”一聲,她利落地将包廂門反鎖了起來,又将已經翻倒的大理石茶幾推到門前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