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想起昨天淩晨,“偶遇”戰損蝙蝠俠前,自己抽了當天的主運牌,隐士,但是逆位。
當時他并沒有在意,雖然在這個世界他選擇利用玄學賺錢謀生,但這也隻是一份職業而已。他骨子裡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相信科學”這四個字在他的身體裡刻了二十多年。就算是遇到了科學無法解釋的穿越,也很難一朝一夕改變科學看待事物的底層邏輯。
不過,就像他說的,穿越到一個現實中不存在的世界這種事都發生在他身上了,或許他就真的是那個天選之子……不是,天選神棍呢?要不然為什麼他的占蔔店生意這麼好,占蔔網站也人氣超高?
現在看來,好像一切都有預兆。逆位隐士,代表的是愚蠢的窺探者。
是不是那個時候,蝙蝠俠就已經發現他在暗中觀察?
别問蝙蝠俠是怎麼做到的,問就是Because he is Batman。
卡修斯忍不住“啧”了一聲。現在去滑跪認錯還來得及嗎?
可能來不及了,以蝙蝠俠的性格,“卡修斯·希爾”絕對已經成了蝙蝠電腦裡的一張表。
再次祈禱尼爾能快點搞定他身份的合法文件,他現在真的需要盡快換個城市重新開始。
他原本的計劃是,存夠錢就去大都會,那裡是超人的地盤,理論上比哥譚安全。
但尼爾的出現讓他改變了原本的想法。
雖然大都會的城市治安很好,但住在那兒就跟坐飛機似的,雖然飛機是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可一旦出事故,那必然就是無人生還。
在DC編劇的筆下,大都會要麼不出事,一出事,就是整個城市被獻祭的大場面。
以前沒有别的選擇時,卡修斯刻意不去想這個,認為自己應該不會這麼倒黴,被投放到一個超人會變色的宇宙。所以,不考慮極端情況的話,住在一個有氪星人保護的城市是最好的選擇,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還有其他選擇。
他可以去紐約!他已經查過了,這個世界沒有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所以應該不會有一大波外星侵略者從天而降這種慘劇發生。這麼看來,隻要不靠近和DC有關的城市,也許就不會遭遇那種特别離譜的危險!
做好決定後,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困意襲來,他安心地閉上眼。
明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等尼爾辦妥了他的合法身份材料,他就第一時間離開哥譚。
這一覺卡修斯睡的不算安穩,他好像又夢到了飛機失事的那一天。
飛機在風暴中劇烈颠簸,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整個客艙。有人在哭泣,有人捂着嘴壓抑地尖叫。座椅上方的氧氣面罩掉了下來,可還沒等大家戴上,隻聽一聲巨響,飛機猛地失去了平衡。行李架門在颠簸中打開,裡面的行李頓時砸了下來,但所有人都來不及躲閃,機身就咔啦咔啦地發出巨響。
卡修斯隻覺得自己在快速下墜,他死前在想什麼?
他在想,我不想死。
卡修斯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的額頭上都是薄汗,喘息聲在靜谧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他作為房間隔斷的書架并沒有徹底将空間隔成兩半,那裡留了兩人寬的距離供卡修斯進出,他在書架和牆壁之間挂了一副簾子來阻斷視線。此刻,通過門簾的縫隙,卡修斯看到自己的窗前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身體在他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動了,袖劍從卡扣中彈出,半個呼吸内,他就欺近了背對着他的那個影子。
但有更快的東西阻止了他,一道黑影欺身而下,在他即将刺到那個身影的時候,袖劍發出“叮”的金屬碰撞聲,襲擊他的黑影帶着武器,他被震的手腕發麻,堪堪倒退了兩步,他在後退的途中調整姿勢,打算再攻,那個背影忽然動了。
背影突然轉身,卡修斯隻覺得眼前一花,接着胸口一陣悶痛,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書架上。
擺滿書的沉重實木書架應聲而到,卡修斯覺得這一撞差點把内髒都撞吐了出來。
那枚黑影再次欺身上前,這一次,卡修斯看清了對方手上的刀,它是沖着自己脖子來的,但剛被踹翻在地的卡修斯已經來不及躲了,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退下。”
剛才踹飛他的那個身影開口了。
預想中的死亡沒有到來,卡修斯睜開眼,看到一把距離自己皮膚半寸的武士刀,以及一個全身黑衣,隻有一雙眼裸露在外的忍者。不知為什麼,他居然覺得那雙眼睛莫名熟悉。
不過也隻有一眼,那忍者收了刀,走到窗邊那人身邊,向他行了個半跪禮後,站起來退到了他身後。
“我的孩子,你還好嗎?”
窗邊的人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卡修斯心底猛地一沉。
一種細密的悚然感順着空氣的震動傳入他的耳朵,又通過耳蝸,傳遞向每一根血管。
他擡眼看過去,那人梳着背頭,但雙鬓斑白,臉上橫生的溝壑暗示着他不小的年紀。
此刻卡修斯撫着胸口跪坐在地上還沒爬起來。那一腳踹的他視線都有些模糊了,實在不像是臉上長這麼多皺紋的老年人能用出來的力氣。
可即便此刻兩人的高度差距如此明顯,對方看他的時候,也還是微微仰着頭,隻垂下眼睑睨視着他。這是一個典型的上位者和獨裁者的眼神。
他穿着一身古典黑色西裝,但西裝之外披着一件祖母綠的大氅,前襟被金色的扣鍊固定,讓站在面前這位老者有種陰沉的威嚴。
忽然,卡修斯的腦海裡傳來一個聲音,這跟面前的人的嗓音一模一樣。
「果然是殘次品嗎?」
一種來自這具身體本身的恐懼從腳底蔓延,卡修斯順從本能的低下頭不再看對方,然後學着那名黑衣忍者剛才的樣子,單膝下跪,垂下頭,低聲回:“主人(Master)”
卡修斯有一瞬間的困惑,他這是又聽到了這個人的心聲?他不确定這個“殘次品”說的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看似平淡的詞裡,蘊含着的意義——那就是失敗品沒有活着的資格。
就像殺戮是銘刻在這具身體裡的本能那樣,對面前這個人的懼怕和服從似乎也是本能,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卡修斯再一次讓本能接管了自己的理智。
他順從地跪下,順從的低頭,讓自己做出最恭順的姿态。
「樣本應該已經到了偵探的手裡,繼續讓他留在這兒已經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