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烈等老婆先挂斷電話自己再回病房。
這次,撞見的是個出奇沉默的背影。
裕烈雙臂環抱,倚在牆上覺得封鳴郁的背影越看越魔怔,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車禍一場,失去記憶,他兄弟還是帥得飛起。
裕家和封家是世交,他自己不學無術,封鳴郁卻優秀得慘絕人寰,從長相到身段都無可挑剔。
裕烈換了個姿勢,他想不通,封鳴郁到底什麼時候背着自己偷偷彎掉的?可......完全沒道理啊。
一來自己和對方自開裆褲就玩在一起,從沒發覺有異樣。
二來,封鳴郁恨不得和工作24小時黏在一起,根本沒時間戀愛。
怎想這人不鳴則已,一鳴就憋出個大的。
他又想起那個傷痕遍布的炸裂場面......
人模狗樣如封鳴郁,私底下竟然玩得這麼花。
好吧,果然,人太完美勢必要有點什麼緻命缺陷的。
裕烈撓了撓頭,還是不明白喜歡男人究竟有哪裡好,一眼就注意到背對自己坐在床上的封鳴郁有了動靜。
男人緩緩轉身,望過來時眼底有種恍如隔世的幻滅感。
裕烈上前:“想起你兄弟我了?”
封鳴郁搖頭。
裕烈颔首,也是,男朋友都想不起來,要讓封鳴郁記起自己未免強人所難。
然後他聽見對方神色一頓,有些遲疑地發問。
“能不能講下,我從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裕烈聽出封鳴郁語氣裡那股别扭勁兒,一下子反應過來——對方話裡有話,目的并不在于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更像是想通過自己來證明點兒别的什麼。
譬如,為他的性取向正名?
又或者.....幹脆助纣為虐,替他擋住之前大膽示愛的男桃花?
裕烈臉色刷地一變,用‘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的目光刺向封鳴郁。
他怎麼也沒想到,好兄弟竟然渣男潛質拉滿!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葉菜。
裕烈想起老婆大人的至理名言,神色複雜地盯着封鳴郁,不行! 他一定要把對方的渣男的苗頭從根源處掐斷!
“那個什麼,你男朋友呢?剛剛不還在這兒嗎?”
不提謝潛還好,一提這人封鳴郁半掀眼皮,欲言又止地回望過去。
他依稀記得,這人之前還跳出來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直男。
怎麼轉眼就變卦了?
一聲男朋友喊得順口至極,半點沒帶卡殼。
封鳴郁張張嘴,話還沒出口,又見這個自稱是自己兄弟的人東扯西扯,然後話鋒一轉,重新回到自己的感情問題上。
“人雖然是個男的,但如今這個世道碰到個這麼能共患難的真的不容易。”
“再說了,你就說說除了人家,哪家的黃花大閨、男,能夠忍受你的小愛好?”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說.....你該不會真當自己失憶就能對人家始亂終棄吧?”
一時間,裕烈的想象力達到頂峰,這種翻身農奴把歌唱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指着封鳴郁的鼻子‘教他做人’的感覺實在過于美妙,他本人說着說着,不出意外地.....飄了。
于此同時,封鳴郁強烈的不安感嗖地騰起,波瀾不驚的外表下,所剩無多的理智猶如脫缰的野馬般朝着某條不歸之路狂奔。
——他突然并不怎麼想找回記憶,捋清那些複雜又混亂的關系了。
停在門外的高跟鞋踏了進來 ,封鳴郁沉浸在頭腦發脹的暈眩中,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長發大波浪的女人手機一震,她用眼神止住病房内所有聲音,舉手投足自帶女王氣場。
“嗯。就按你說的辦。”
封明玦挂掉電話,目光掠過裕烈落到自家弟弟頭頂,語氣肯定:“看來沒有大礙。”
裕烈睜大了眼睛:“不是,姐,失憶這麼嚴重的後遺症還沒大礙啊?”
不愧是封家姐弟,一個賽一個的卷,都是狠人。
“喲,真把你姐忘了?”
封鳴郁有些呆滞地擡頭,大波浪雙手叉腰,紅唇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血脈的壓制蓋過記憶的桎梏,封鳴郁微微錯愕,悶聲着叫了句“姐”。
“這就對了,腦子至少能轉。”封明玦嘴角浮現出真情實感的笑意,未等親弟弟緩過神,臉上的笑容再度凝固,睨着眼眸在封鳴郁和裕烈中來回移動。
“說說吧,始亂終棄? 在我出國考察的時間裡封鳴郁你是膽子肥了還是吃錯藥了?”
封鳴郁垂下眼。
甯願是自己吃錯藥。
那倒還好了......
想了想,他将最後一線求證的希望寄托在這位雷厲風行的女士的身上,試圖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
眼見面前兩人,一個緘默不語,一個欲言又止。
又結合門口聽來的隻言片語,封明玦的口吻驟然變冷,态度轉變之快另二人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