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本,狗血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編劇是誰?太不像話。
封鳴郁不明白心裡那些忐忑又灼熱的情緒為何,自動将其歸咎到謝潛所處行業劣币驅逐良币的惡性競争中。
同一時間,謝潛被男人眼中稍閃而逝的憐憫氣得怒火侵襲全身,繃緊的嘴角都耷了下去。他的反骨又開始發癢,一口咽不下的氣攜着被系統傳染的惡趣味直沖腦門,愈演愈烈。
沒記錯的話,就算失憶了,封鳴郁最讨厭的仍是自己的觸碰。
沙發上,封鳴郁強壓下心中的不适感,目之所及,茶幾上隻剩下喝剩的水杯。
男人餘光瞥見謝潛的身影,正欲起身,他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脊背都僵直了。
身後那人臉上火藥味正濃,俯身從背後張開手臂攬住他的動作卻毫不含糊,趁封鳴郁還沒回過神來謝潛強忍不适,憑着一股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古怪信念感一擡手臂,把硬成雕塑的男人往懷裡帶。
封鳴郁來不及轉頭,謝潛的下巴已經磕到他的肩頭。
對方鼻息掃過頸側的一刻,酥麻的灼燒感經由那點脆弱的皮膚将全身都點着。
男人嘴唇阖動,卻發不出聲來,他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在拼命運轉,試圖從盡可能理智的角度來解釋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謝潛佯裝看不到對方突然握緊的拳頭,封鳴郁反抗不能隻能憋屈的表現比任何掙紮更假賞心悅目,他得意地輕笑一下,将頭與對方貼得更近。
一時間,暗爽到呼吸都順暢了。
而這種迫使兩人骨骼相抵、呼吸交錯的方式使得封鳴郁再度籠罩在辛辣又甘甜的香水味中,他無力地放緩呼吸,肺髒仍被橫沖直撞地侵入。
謝潛看不到的角度裡,男人眉骨覆蓋之下,暗影連成一片。
然後他看到封鳴郁頸部肌肉群幾經牽動,這種遠超普通社交距離才能領會的視覺沖擊令他忽地頓住,竟覺得喉頭突然發癢。直到意識到這是對方舌骨下壓企圖發聲的前兆謝潛才心驚肉跳地找台階下。
“别動。”
謝潛搶先一步堵住封鳴郁的話,清了清嗓子,說出劇本裡的下一句台詞。
“隻可惜,你不像她。”
這是他角色在網劇出場的第一幕,謝潛自己過足了瘾看夠了戲,現在帷幕落下,至于封鳴郁接下來會不會惱羞成怒他并不在意。
收回手臂的時候謝潛嘴上假惺惺地感謝對方陪自己演戲,心中暗自抱怨封鳴郁肩膀太寬,自己差點環不住。
而後破天荒地發現新大陸——封鳴郁這個面無表情狗東西,耳朵紅得像滴血。
鬼使神差地,謝潛臉上挂着感激的假笑,噘嘴往這人邊上一湊——
一口溫熱的吐息帶着他的惡趣味噴薄到封鳴郁耳根。
來不及開嘲諷,謝潛的右眼皮開始狂跳。
緊接着,讓他瘋狂想要殺人滅口的一幕上演——
封鳴郁鋒銳而清隽的輪廓從視線裡擦過,随後謝潛眼睜睜看着雙臂被對方擒住,一陣天旋地轉待他回神之後,二人的位置徹底調轉。
他的兩瓣屁股莫名其妙地坐到這人的大腿上,抗拒和恐懼一下将他吞沒。
最無奈的是,裝了封鳴郁這麼久的‘男朋友’謝潛深知不能功虧一篑,再想掙紮也不能表現出來。
眼見對方頂着表情無多的一張臉,謝潛無力感更甚,如今進退不能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謝潛如坐針氈,隻能目視事态走向自己無法掌控的深淵。
又不得不承認,論惡心人,封鳴郁的确更勝一籌。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會抱,自己這個死對頭真的是直男嗎?!
一側,很會抱的封鳴郁居貌似高臨下地看着謝潛,内心已然地震。
從被人背後抱住,到直到一切不過是對方排練劇本他的心髒經曆了一場颠簸淋漓的過山車,其中的情緒實在太多,有錯愕、有抵觸也有不爽和......失落。
複雜到封鳴郁也不知其中原由。
明知情侶間親密的舉動在正常不過,他的三觀還是在對方那口氣噴薄而至的刹那狠顫了一下,幾乎應激一般做出下意識的反擊。
坦白說,他最開始起勢的動作是過肩摔。
至于怎樣轉變成眼前親密無間擁抱的,封鳴郁自己都不可置信。
四肢相接的一刻,他的記憶忽然閃過無數碎片,仿佛和懷抱中這人的肢.體.碰.撞.出現過無數次,有球場、有講台甚至還與幽暗漆黑的小巷。
但模糊的畫面斷斷續續,并不清晰,結合兩人特殊又親密的關系,封鳴郁沒去多想。
他也不敢多想。
直到謝潛乖乖坐在大腿上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對方的順從和坦然遠超過一般男性願意在情侶關系中的表現。
至此,封鳴郁對過去的自己徹底失望了。
視線擦過這人單薄脆弱的頸線,他不願承認,事實卻赤.裸.裸擺在眼前。
自己失憶前果然......
玩得相當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