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一時答不上來,她說,“你既吃了我們家的飯,又議論我們家的人,我自然要說了。”
兩人僵持間金扇帶着于娉婷出來,于娉婷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是文雁的舊衣服,衣服是金佩送的,送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合身了,因為衣服的做工很漂亮,文雁喜歡便一直留着。文雁心裡不高興,又不好表現出來,就一直低着頭。
于娉婷竄到久時面前,晃蕩着一身叮叮當當的小物件,她興高采烈地說,“久哥,你看看,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可是你忘記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了。”
于娉婷反應過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嚷嚷着就要脫掉,金扇上前哄着,“這不是我送你的,是你搶走的,是我怕了你的威風。”
“是的,我可厲害了。”
衆人笑了起來,隻有文雁不言語,久時看她不高興,低下頭去看她,“這麼快就煩我們了?”
“我沒這麼說。”
“你的心思可都寫臉上了,你的嘴撅得夠挂一個油瓶了哈哈,冬瓜你過來看是不是。”
文雁氣惱道,“是是是,我煩死你了,你快走吧。”
“你們也上我們那玩去呗。”久時笑眯眯地搓着手。
“我可不會不說一聲撲通一下就跑人家門口。”
久時撓撓頭,“于娉婷偷跑出來的,我要叫人攔住她的,那時候又沒人。你看她,她就是個小孩子嘛。”
文雁看他,“她是你妹妹嗎?”
“不是,我跟她就像你跟冬瓜一樣。”
“哦,原來這樣。”
門口響起馬車的聲音,久時和文雁冬瓜告别,“看來我們得走了,你們有空過來玩呀。”
冬瓜說,“我會去找你玩的。”
金扇送久時和于娉婷去門口,冬瓜和文雁跟在後面看着,文雁悄聲問冬瓜,“人們一般說再見都是在客氣吧?我覺得我和他是不會再見的。”
冬瓜說,“你這麼較真幹嘛?”
“那你真的會找他?你知不知道,大人一般說來我家坐坐不是真的要讓你去他家坐,人家隻是客氣一下,你要真去了,那就變成厚臉皮了。”
門口哎呦一聲,文雁和冬瓜探頭去看,隻見久時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那打人的婆子正瞪着久時,“敢私自帶小姐出門,回去仔細你的皮。”
文雁叫了一聲跑到外面想去扶他,金扇一把抓住文雁,冬瓜喊着,“你們幹嘛打人!”
金扇也不滿道,“他是個小孩子,你好好說說嘛。”
文雁氣憤說,“你一個大人還對孩子動手。”
那婆子不屑道,“我教訓我家的下人,關你們什麼事。”
金扇拉着文雁和冬瓜回屋了,文雁轉頭看見久時一臉落寞地看着他們,文雁沖着久時喊着,“我剛剛說錯了,我一點也不煩你。”
門呼啦一下關上了,久時的肚子痛痛的,心裡卻暖暖的,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回到于家,就算于家更大更漂亮,就算蔣家小小的,舊舊的,總是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藥草味。可是他還是更喜歡這裡,他好羨慕冬瓜,好羨慕文雁,他想和他們待在一起,他心想,反正我是個孤兒,我為什麼不去一個把人看作人的地方去過人過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