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聰……子鳴……可是我的名字是‘一鳴驚人’的‘鳴’，不是‘聰明’的“明”。”子鳴眨着眼睛，非常認真地說。

“沒關系，‘一鳴驚人’也很好。而且我覺得你很聰明。”商海摸摸他的涼涼的額頭。一直發燒的子鳴，現在的體溫難得地正常了。

“那他現在去哪裡了？在家裡嗎？”子鳴似乎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子聰”很感興趣。

商海沉默了。他想起昨晚的夢，商子聰坐在書桌前，擡起頭看着他，眼神清澈。

商海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他覺得商子聰此刻好像就站在床邊看着他。

他知道怎麼回答子鳴了，因為他心裡有一個自己确信的答案，不需要僞飾，不需要撒謊。

“他現在在另外一個世界。”

子鳴睜大了眼睛。“他……”

商海點點頭：“是的，他也是生了病，然後離開了。”

子鳴突然伸出小小的手，放在了商海的手上：“叔叔，别難過了。”

這句突然而來的安慰反而讓商海莫名地淚水決堤，這吓壞了子鳴，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叔叔，對不起……”

商海連忙抹去眼淚。奇怪，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孩子面前流淚，但他竟沒覺得難為情，反而有一種巨大的釋然，慢慢在心底鋪開。

“沒事，叔叔已經不難過了。”商海發自内心地笑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的子聰現在不再痛苦了。而且，隻要我一直記得他，他就不會離開。雖然他在另外一個世界，但是我們依然可以在一起。”

子鳴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你想知道叔叔是怎麼想的嗎？”商海問。

子鳴搖搖頭。

“叔叔覺得，既然死後的世界沒人見過，那就不需要過于害怕。那裡也許是另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也許在那邊依然可以和活着的人交流，總之有很多可能性。對于叔叔而言，我願意相信我的孩子在那邊過得很好，當他想念我的時候，他就會來到我的夢裡……”

“叔叔，你的孩子，他經常去你的夢裡嗎？”子鳴似乎很感興趣。

商海點點頭：“是的，我們經常在夢裡相見。”

“他在那邊一切都好嗎？”

“是的，他現在很好了。”商海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商子聰已經不在醫院裡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繼續他想要的生活……

子鳴長出一口氣，若有所思的樣子。

“叔叔，我好像沒那麼害怕了。”他說。

商海心頭一震。

“等我到了那邊，我也會經常去爸爸媽媽的夢裡的。”子鳴似乎在自言自語。然後他一臉鄭重地對商海說：“叔叔，你可以幫我勸勸我的爸爸媽媽嗎？叫他們别太難過。每次看見他們哭，我都覺得很難受，也很害怕。請你告訴他們，我會永遠陪着他們的。”

商海強忍着眼淚，點了點頭。

子鳴伸出手：“叔叔，拉勾。”

商海笑了，伸手勾住子鳴的小手指。